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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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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精神病院与明月寺处于同一座山上。

    这有些奇怪。精神错乱与精神寄托的地方都在这里。不过明月寺给人的感觉是宁静、肃穆,而精神病医院这地方却幽静得有些可怕。

    这里的环境倒是很幽雅,树木参天,与我昨天所在的那个疗养院比起来差不多一样的安静,但是这个地方却少了那地方的奢华。

    精神病医院的探视很严格,有专门的地方。

    我和颜晓进入到会见区后,跟着我们的人就留在了外面。

    “我一进这地方就觉得自己身上发冷。”颜晓悄悄对我说。

    “山上的气温要低一些。”我说。

    她摇头道:“不是那种身体的冷,是发自心底的那种寒冷。”

    我明白了:“这是你对这地方有成见,心里害怕的缘故。”

    “也许是吧。”她说。我忽然想起黄杏儿……她住在这里害怕吗?她也会感到内心的那种寒冷吗?

    来了,黄杏儿来了。她穿着病号服,眼神呆滞。她没有看我们,她的脸朝着右上方在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她的手在指着右上方的墙角:“孩子,我的孩子在那里!”

    颜晓一下子痛哭着跑了出去。

    我朝黄杏儿慢慢地走了过去,她发现了我,忽然大声地惊叫了起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陪同的医生过来说:“今天她的病情有点反复,你下次来看她吧。”

    我急忙道:“我也是医生,江南医科大学的。麻烦你们允许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吗?我想这样对她的病也会有好处的。”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答应了。

    黄杏儿已经躲到了屋子的一角。她蹲在那里瑟瑟发抖。我看着她的样子既怜惜又悲痛。我慢慢地朝她靠了过去,嘴里柔声地在呼喊她的名字:“黄杏儿,是我啊,我是凌海亮。你认识我的,是不是啊?”

    她的眼神木然地看着我,歪斜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黄杏儿,我是凌海亮。你曾经叫过我凌大哥的。你还记得吗?”我继续柔声地在问她。

    “凌大哥?”她仍然歪着头,作思索状。

    我顿时高兴起来:“对、对!我是凌海亮,你的凌大哥。想起来了吗?”

    她开始来看我。我热切地看着她。

    “凌大哥……”她似乎想起来了,因为我看见她的眼角忽然掉下了眼泪。

    “是我。”我柔声地对她说,我靠近了她,她没有再躲避我。

    “凌大哥。”她在轻声地叫我。我的鼻子在发酸,我过去轻轻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杏儿。”我叫道,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她,我非常自然地、动情地就叫了出来。

    她在我的怀里开始哭泣,她的身体仍然在瑟瑟发抖。我的眼泪滴滴地洒落在她的头发上面。她是多么的娇小啊,现在更瘦了。

    “别害怕,凌大哥在这里呢。”我拥住她柔声地道,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凌大哥,我的孩子没了。”她猛然间痛哭了起来,我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我没有去打搅她的痛哭,也许她发泄出来后对她的病有好处。

    她在我的怀里哭了很久。我一直拥着她、让她尽情地痛哭。

    “那孩子是我们的。”她忽然停止了哭泣,她从我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指着墙的一角道:“凌大哥,你看,在那里,我们的孩子在那个地方。”

    我骇然地看着她,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与她的最后那一次。对,时间上应该合得上!

    我的孩子?我和她的孩子?!

    “你看到没有凌大哥?我们的那个孩子在朝着我们笑呢。”她抬头对照我笑,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眼神里面却没有多少光泽。

    我忍住自己的哭声,但是眼泪却再次不住地往外涌出来。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她好漂亮!长得与你一样漂亮!”我说,让自己的脸上堆着笑容。但是我的眼泪却让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是啊,她很漂亮的,长得也很像你。”她对着墙角在笑,我跟着她去看向那里。虽然那个地方空无一物。

    我没有说话,我在看着黄杏儿,她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

    我悄然地离开了她,我不想去破坏她这一刻幸福的感觉。虽然那是她的幻想,但是这总比让她忽然醒过来再次遭到痛苦的折磨好。

    “太惨了。”到了外面候颜晓过来对我说,“他真是丧心病狂!”

    “怎么会这样呢?至于吗?他为什么要去对待黄杏儿这样的弱女子啊?”我喃喃地说。

    “他狠着呢,一切影响他仕途的人和事情他都不会放过。你把那东西交给了黄杏儿,这就对他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对了,他怎么知道那张光盘存在的?”颜晓忽然问我。

    我一直没有去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现在这样一说我忽然想了起来——王波,肯定是他采取了什么动作。是的,一定是他!

    我更加地痛恨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导演的啊。

    我忽然想起了江姗姗来,如果钟野云看到了那张光盘的话,江姗姗会出什么问题吗?幸好自己在刻录那张光盘的时候删掉了江姗姗走入画面的镜头,还有她最后对着镜头笑的那个画面。但是这样她就安全了吗?

    会安全的,除非钱小如也出了什么事情。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上车后我一直对这个问题不能释怀。我去找陪同我们来的人要手机:“借给我打一个电话可以吗?”

    那人想了想,将电话递给了我。他说:“别和你们医院的人联系。”

    我点了点头。

    幸好我记得江姗姗的手机号码。“我是凌海亮。”电话通了我直接说。

    “凌大哥,听说你……”她听到了我的声音后即刻问道,我没让她说下去:“别问那件事情,你怎么样?”

    “有人来找过我,问我知不知道录像的事情。”她回答,声音在发抖。

    我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他们怎么对你的?”

    “凌大哥,你别问了。反正我说我不知道。”她回答。

    “告诉我,他们究竟怎么你了?”我厉声地问,颜晓和我的同行都在看着我。

    “他们打了我,还欺负了我。”她猛然间痛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将电话挂断了。

    “对不起。”我仍然在说,我的脑海里面同时响起了云霓和孙苗苗对在电话里面对我说的话。我知道自己那天晚上误会她们了。

    “我都听到了,这些人太坏了。”颜晓在旁边叹道。

    “都是我惹下的事情,为什么要她们去承受?”我大声地道。

    “这些人一定会受到惩处。”陪同我们来的人沉声地说。

    “是的,他们一定会遭到报应。”颜晓接着说道。

    四天后。

    “你可以回去了。”袁巡视员对我说。

    我看着他,希望他能告诉我点什么。

    “江南省的钟副省长已经到中央党校学习去了。”他随即告诉我说。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包含的意思。按照我的理解,到中央党校学习的人可是准备提拔的对象。

    “他在学习期间有关部门会找他谈话。”他说,“你回去吧,你们学校我已经打了招呼,他们不会再为难你的。你的事情我们全部知道了。不过小凌啊,你确实有很多事情做得欠考虑,在个人的修养上面你也很不注意。虽然你没有结婚,但是在女xing交往上面仍然是要注意的。”

    我极为惭愧,脸上开始在流汗。

    “这次的事情对你是一个深刻的教训,我希望你今后加强学习,提高自己各方面的素质。呵呵!我这话可不是空话、大话啊。”他继续说道。

    我点了点头,道:“您说得对,我确实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好,我今后会随时注意的。”

    “经济上也要注意,在这方面虽然你没有大的问题,但是你毕竟还是接受了别人的一些好处。不过你很好,你能够自觉地将那些钱捐献出去就说明你还是很有是非观念的。不过从法律的角度来讲,你的那种行为仍然构成了犯罪。”他的眼神开始凌厉起来。

    “犯罪?”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是的。”他点头,“你们医院购买核磁共振,你在中间牵线搭桥,事成后有一大笔钱进入到了你的账上,虽然那笔钱不是你一个人得到了,虽然你将你的那一份捐献了出去,但是钱是打到你的账户上去的,而且你对整个过程知情,所以你不但有受贿的嫌疑,而且还有知情不报、包庇他人的嫌疑。此外就是那套房子的事情了。虽然你付了钱,但却根本不是市场价格。这件事情的性质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很不理解,说道:“那我要怎么办?我当时就去检举揭发?在现在这个社会上,像我这样赚钱的人多了去了。我一直有一个原则,那就是绝不在自己的职位上赚取一分钱!因为我是设备处处长,购买核磁共振的事情与我的职务有关系,所以我才认为自己不应该得那笔钱。但是在当时我又无法拒绝,我只能采用那样的办法。如果这也算犯罪的话,那我就不知道这个社会上还有多少行为是正常的了。还有房子的事情,我可以随时对自己说,我没有因为那套房子去和那家公司做任何私下的交易,我没有出卖医院的利益。”

    “小凌啊,看来你是一个法盲啊。一个医学硕士,居然对我们国家的法律了解得如此之少,对法律的理解如此地浅薄。这真是一种悲哀啊。我给你讲,核磁共振的事情,你从中牵线搭桥就已经开始违纪了,因为你那样的行为是一种破坏公平竞争的行为。还有你们医院与九阳公司合作的事情,你就可以完全保证你在中间没有丝毫的出让医院利益的想法和行为?这一点其实你自己最清楚。”他没有理会我的激动,温言地对我说道。

    我无言以对。

    “那我应该怎么办?”过了一会儿,我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我前面说了,你今后需要加强学习、加强自己的个人修养。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他朝我微笑道。

    我仍然不放心:“那您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好啦,就这样吧,回去好好工作。”他站了起来。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有一点我是清楚的:我虽然已经犯罪,但是却并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在疗养院宽阔的草坪上坐下,我开始去思考着袁巡视员刚才对我讲过的那些话。也许,这就是颜晓对我讲的那个什么平衡点吧?不过那个平衡点不在我这里,应该是在钟野云身上。

    不是吗?如果我算犯罪的话那么秦连富算什么?钟野云派人准备谋害我算什么?他其它行为又算什么呢?

    看来真的会像颜晓所说,钟野云并不会因此而彻底完蛋。

    地下的草坪很湿,我坐在上面一会儿就感到臀部一片冰凉。但是我没有从草地上起来,因为我需要这种冰凉去刺激我的神经。

    “姐,我要回去了,你呢?”我到了颜晓的房间。

    “我准备去租一套房子。”她说。

    我顿时有了主意:“姐,我有一套房子,里面家具什么都很齐全,你就到那里去住下吧。过段时间我将它转到你的名下就是了。”

    “真的?”她惊喜地道,“那太好了。不过我只住就是了,房子的产权还是你的。你转给我干什么?我今后又不会拿去卖掉。”

    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房子嘛,不就是拿来住的吗?她住在那里我又不收她的房租,产权是谁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行,就这样吧。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问她。

    “好啊。”她笑着说,“不过你应该马上去看看你父亲,看看他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点头道:“行,我带你去看了房子就马上到医院去,反正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弟弟,你很会挣钱嘛,你居然买了这么漂亮的房子。”颜晓进屋后赞叹道。

    “今天那位袁巡视员还在说我这套房子有受贿嫌疑呢,他可不知道我当初为了买这套房子可是忍痛卖掉了我几套小户型才买上的啊。”我笑着说道。

    她睁大了眼睛:“你有那么多房子?你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我很早就开始炒房了。我很多钱都是通过炒房赚来的。”我说道。虽然自己是在撒谎,但是我说的确实是一部分事实。

    “你真能干。”她朝我笑道。

    我的心里一颤……她的笑实在是有着令人销魂的魅力。

    “这是钥匙。今后这里就属于你们母子俩啦。”我说着便准备离开。

    “等等,这个你拿回去。”她忽然叫住了我,我看见她手上拿着那张银行卡。

    “你拿着用吧。今后这孩子读书什么的会花很多钱的。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对钱这东西已经看得很淡了。我在医院的收入完全够我花的了。”我说。

    “我不一定还得起哦?”她笑着说,“今后这孩子长大了都不一定还得上呢。”

    “你是我姐啊,还说什么还不还的事情啊?这次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呢。好啦,我走了。我今后会经常来看你们的。”我说着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因为我心里慌着去看望我的父亲。

    飞一般地跑进急诊科,急急忙忙去问那位主管医生:“我父亲呢?”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快告诉我啊!”

    “早转到重症监护室去了。”他说。

    我心里大定,急忙转身朝外面跑去。

    “你别去了,他已经去世了。”我忽然听到自己身后那位主管医生在说。

    我一个趔趄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我身大声地问他道:“你说什么?!”

    “你回你住的小区楼下去看看吧。”他叹息着说。

    我飞快地朝小区跑,边跑嘴里边轻声地在叫着:“爸爸、爸爸!”

    跑到了小区楼下,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灵棚搭建在那里,顿时感到双腿像没有了骨头似的软了下去。我站在那里,看着十几米远处的那个灵棚,再也迈不开自己的脚步。“爸爸!”我在那里嘶声力竭地嚎叫了起来,眼泪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江水般涌了出来。

    我看见几个人在朝我跑来。冉旭东、白军,还有朱院长。

    我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这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全身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我像一条蚯蚓般地瘫软在了地上。我的眼前忽然一黑,眼前顿时一片灰暗。

    我感觉有人在搀扶我。还有人在摁我的人中。我有意识,但是眼睛却看不见周围的一切。

    “凌海亮!快醒醒!”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

    我必须得看见!我对自己说。

    睁开眼,哦,原来自己刚才的眼睛是闭上的。睁开眼,我看见自己的面前确实是他们。

    “我爸爸呢?”我问道。

    他们都没有说话,都在看着那个灵棚。我挣扎了起来,趔趔趄趄地朝着那灵棚跑去。

    父亲在那里,灵棚的正面有他的遗像,灵棚的正中有一具没有盖子的棺材。我看见了母亲,我看见她正站在棺材的一侧,她在看着我,泪流满面。

    “妈!”我痛哭着朝她奔去。

    “啪”地一声脆响,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你这个不孝儿!”我听见母亲在嘶声力竭地痛哭。

    “妈!”我猛然间跪在了母亲的身前,“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呜呜!我是一个混账,是我害死了我爸啊!”

    “海亮哥,你快起来啊。”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旁边大哭,我朝那声音看去,是赵倩。

    母亲在痛哭:“你干了什么事情?你爸爸生这么重的病你都不在他身边?”

    “海亮也是迫不得已,有人要害他,组织上将他保护了起来。”我听到朱院长在旁边说。

    “小亮,是妈不对,妈不应该打你。”母亲的仍然在哭,我与她哭成了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搀扶了起来。母亲仍然在我的身边,赵倩搀扶着她。

    我去看棺材中的父亲,我看见他躺在那里面,他是那么的安详,就如同他生前一样。

    “爸!”我看着里面的他,深情地叫道。可是他没有回答我。

    “爸!”我的眼泪再次流下,我知道他已经离开了我、离开了我和我的母亲。

    “兄弟,节哀啊。你父亲的后事还得处理呢。”朱院长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我这才看见了灵棚里面站着的这些人。冉旭东、柳眉、赵倩、朱院长、我们医院的部分人,还有……我看见灵棚的门口处站着岳洪波和陈莉。他们俩在朝我走来。

    “海亮,你要节哀。我们也很难过。”陈莉说道。我点了点头,尽量地让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岳洪波。

    “兄弟,你误会我了。那些事情陈莉已经对我讲过了。照片和录像我也看了,我只能对你说那是一场误会。今天我不对你讲这件事情,等你将凌伯伯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我们再慢慢谈吧。哥们,保重啊。”我听到岳洪波在对我说。

    “海亮,他说的是真的。”陈莉叹道,“我们以前都错了。”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我对那些事情已经不再感兴趣。对也罢、错也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对不起我的父母、我对不起我所有的朋友。”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感谢你,是你让我度过了难关。”岳洪波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我先走了,陈莉留下来帮你料理你父亲的后事吧。”

    他说我就离开了,没有等我说话就离开了。

    柳眉、赵倩、陈莉搀扶着母亲回到家里去了,虽然母亲不愿意,但是我担心她在这个地方时间长了会对身体不好。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再出什么事情。

    冉旭东和朱院长一直陪着我说着话,我告诉了他们自己这次事情的经过。

    “这样也好。事情总算过去了。”朱院长叹道。

    “但是他不应该那样去对待那几个女孩。”我说。

    “那是因为他不能确定你将光盘放在什么地方。他只能在与你有关系的人中一一去搜查。不过还好,柳眉没事。那段时间她身上随时都带有枪。我也没有准她出门。”冉旭东说。

    “我觉得是他们不敢去动她,因为那个人会认为你们不会轻易地去打破那种平衡。但是其他的人就不一样了,他害怕那东西流传了出去。而且还不知道究竟她们手上有什么东西。”朱院长分析道。

    “这都是猜测。这个案子会没有什么更大的结果。因为那几个侵犯了黄杏儿的人已经承担了全部的罪名。”冉旭东说。

    我惭愧万分。我觉得自己愧对于她们。

    “你看!”冉旭东忽然对我说。

    我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正朝着我们款款而来。她是曹小月!

    我愤怒地看着她,我站起来走到灵棚的口处将她拦住:“你来干什么?这个地方不欢迎你!”

    她没有理会我,侧身从我面前走过,我准备再次地去拦住她,但是却被朱院长拉住了我。

    曹小月走到父亲的棺材前,她缓缓地跪下了。我看见她的肩膀在不停地耸动。这一刻,我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她站起来了,她转身朝我走来。她对我说:“对不起。”

    我侧过了脸去。我不想看见她,我害怕自己心软。

    “你要保重。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坏。”她轻声地对我说。

    我仍然不理她,但是我的泪水在尽情地流淌。

    她叹息了一声,离开了。

    “黄杏儿的事情会不会是她指使人干的?还有其他的那几个女孩?”我忽然问道。

    “为什么?”朱院长问。

    “没有人去侵犯赵倩。她知道我和赵倩的关系,她知道赵倩比黄杏儿更爱我。”我说道。

    “是唐小芙。”冉旭东道,“她也遭到了侵犯,是她说出了和你有关系的那些女人的名字。”

    “既然是这样,那就从你们抓的那些人身上问背后指使的人不就可以了吗?”朱院长问道,“你刚才怎么说那几个人承担了罪名就完了?”

    冉旭东叹道:“上面的领导要求我们结案。”

    “这是什么事儿啊!”朱院长叹道,“我没有想到省城这个地方居然如此黑暗。”

    我感到心里非常的萧索,现在,我已经看淡了一切。

    “朱院长。”我忽然叫了他一声,“我想回家乡去。”

    “好啊,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也好。我天天陪你就是了。”他真挚地对我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回到家乡去工作。你们医院要我吗?”我问道。

    他看着我,满眼的疑惑:“这件事情你可得想好啊。我们那可是小地方。何况你是正处级,和我们县长一个级别呢,你回去怎么安排?”

    我摇头道:“我不要什么级别,我只想当一个称职的医生。我父亲在身前还这样希望过我,他希望我回家乡去工作。我想好了,我要遵循我父亲的遗愿。”

    “这……”朱院长道,“我个人当然欢迎你啦,我看这样吧,我去征求一下许县长的意见再说。对了,他现在已经是正县长了。”

    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