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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山河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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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既然这么八卦,怎么会看不出来?”

    祝红:“……”

    沈巍轻笑一声,小心地隔着一层湿纸巾,把小炉子上温着牛奶取下来,问祝红:“吃那么干,要不要喝点东西?”

    祝红表情扭曲了一下,硬生生地挤出一个微笑:“好啊,来一点,谢谢!”

    祝红手里保温杯金属外壳被她一不小心捏出了个坑来,沈巍却好像一点也没看见,若无其事地给她倒了一杯牛奶,甚至还出于他照顾人习惯说:“趁热喝。”

    祝红杯子上坑又深了一点。

    沈巍眼睛里似乎有笑意闪过,就他把牛奶瓶放回去,刚要说什么时候,他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扭过头去,望着窗外山谷那一头方向,脸色随即一变。

    祝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过头了,突然沉下脸沈巍身上有种让她十分不舒服东西,她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往旁边挪一点,可这个念头随即又被她自己强行按下去了。

    她为什么要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大学老师?

    这不科学!

    太阳光打沈巍镜片上,反射出刺目光。

    “我吃饱了,”片刻后,祝红听见他这样说,“去清理一下院子,同学们都不要乱跑,听警官们指挥。”

    他说完,就这么径直走出了小院。

    这渀佛成了一个小插曲,谁也没有放心上……离奇是,直到二十分钟之后,所有人都吃完了这顿早饭,去院子里活动时候,却竟然谁都没有发现沈巍已经不见了。

    他就像一个从来不曾经存过人,包括祝红和林静内,没有人想起,这里本该还有一个人。

    而失踪沈巍,十分钟以后,却凭空出现了一片赵云澜他们方才发现汪徵“胳膊”地方。

    他连避寒外衣也没有穿,山里朔风卷起了他衬衫衣领和头发,被风刮起来雪落了他眼镜片上,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冷。

    沈巍站山坡下,抬头往四面望去,忽然伸出手,掌心朝下,做了一个抓动作。

    他手苍白极了,青色血管从下面条分缕析地露出来,就像是一个精心做假人,整个地面都随着他动作震颤起来,山间风越来越大,咆哮着卷起漩涡,尖刀一样直冲云霄而去,随后,整个地面都被他从虚空中给“拎”了起来,厚重冰雪下面露出皲裂冻土。

    就这时,从地下钻出了什么东西,像箭一样射向沈巍后背。

    他看起来毫无防备。

    一股融合了腐朽臭与某种花香味道慢半拍地弥漫开,然而下一刻,沈巍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身,以无法捕捉动作,一把攥住对方颈子。

    被他掐住脖子拎起来,是一只幽畜。

    沈巍眉倏地皱起,脸上忽然满是戾气。

    幽畜喉咙里发出“咯咯”声音,布满血丝眼睛紧紧地盯着沈巍。

    “规矩就是规矩。”沈巍脸色漠然地说,“你们明目张胆地越界,私自离开禁地,论罪当诛。”

    幽畜双脚已经离了地,像一条垂死鱼一样空中不着力地挣扎着,双手痉挛地抬起来,徒劳地去掰掐自己脖子上手。

    沈巍手指倏地一缩,他手里幽畜只来得及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就他手里僵直不动了。

    他一松手,把幽畜扔了地上,尸体触碰到雪地瞬间就消散了,从冰天雪地里冒出一朵奇异花来。

    沈巍看也不看地一脚踩了下去,方才长出纤细花茎“喀嚓”一下折成了两截。

    他伸手一指,雪地上突然绵延出一道若隐若现黑线,一直顺着不明显脚印往山壁上攀去,后没入了半山上山洞里,片刻后,只听一声脆响,沈巍目光一闪,看见地上那条黑线就像是给冻裂了,忽然碎成了几段。

    与此同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啸,七八只幽畜从地上冒出,和赵云澜楼顶上见到不一样,每一只都足有三米来高,个个长着血红眼睛,一同引颈咆哮,才发生过雪崩雪山都跟着震动起来。

    沈巍低喝一声:“傀儡。”

    一团小小灰雾从他脚下冒出来,亲昵地蹭了蹭他裤脚,沈巍用脚尖一点,它就猛地蹿到半空,往山洞里飞了进去。

    随后,一把通体漆黑长刀从沈巍手心里冒了出来,三尺三寸长,刀背极厚,渀佛一丝光也没有,唯有刀刃一线雪亮——那是只有刀下亡魂才看得见光。

    他忽然动了。

    幽畜咆哮声骤然终止,只一瞬间,他们几乎是同时被一刀斩首。

    这些幽畜巨大身躯轰然倒下,随后,多高大幽畜又从原地冒了出来,就像春风吹又生野草——看来对方是下了血本,一定要拖住他了。

    至于赵云澜他们,则早就进了山洞,这山洞先开始看起来还算挺正常,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黑,拐了一个弯以后,就几乎连一点光也看不见了,赵云澜只好打开了手电筒。

    又大约一百米左右后,这一条路彻底到了头,一道门挡了三人面前。

    手电光下看不大清楚那道门是什么材料,大概是某种古老合金金属,上面锈迹斑斑,顶上与两侧各挂了一个张着嘴骷髅头,大门上有一个倒过来三角。

    “三角?又是罗布拉禁术?”楚恕之凑近,带上手套,谨慎地用手指轻轻抚过大门,而后又侧耳贴门上,用食指第二个关节轻轻地把那厚重大门敲出细小声音,片刻后,他说,“有空有实,应该有一些机关,不复杂,等我研究一下。”

    赵云澜郭长城屁股上踹了一脚:“走近点看,跟你楚哥学学。”

    郭长城呆头呆脑地凑了上去。

    楚恕之十分瞧不上他——傲慢聪明人大约都不大瞧得上笨蛋,不过碍于领导场,他也只好一边摆弄,一边职责地解释说:“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很多东西思路都类似,你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他说着,从兜里摸出另外一个小手电,从门缝里晃了一下,迅速从上往下撸了一遍,就大致心里就有数了,接着说:“里面一根粗栓,三十五条细栓,总共三十六条,六六数,一般这样东西,里面都是勾连着。”

    他下巴尖一点郭长城:“蹲下,上面够不着,借我踩踩你肩膀。”

    郭长城立刻像条大狗一样蹲了下来。

    楚恕之一点也不跟他客气,一脚踩了上去,沿着三角形边和上面不明显细缝,一点一点地敲打过来。

    撑着个大男人重量可不轻松——即使楚恕之很瘦,可架不住郭长城废柴。没一会,郭长城就已经开始颤抖了,但是生怕肩上人摔下来,愣是咬着牙没敢动。

    就郭长城怀疑自己已经被踩扁了时候,楚恕之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说:“这门后面三十六条铁栓,门上因为有机关,所以有空心地方,而且材料不同,密度也不一样,如果你听力够灵敏,听得多了就能分辨出不一样来。”

    郭长城蹲地上,大睁着眼,半张着嘴,只顾着倒气,完全没听懂他说什么!

    楚恕之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完全把他忽略,几乎就是说给身后不远处赵云澜听:“等大致构造弄清楚了,剩下就是靠经验推断里面细节了。”

    说完,只见楚恕之伸手往三角形正中间一抠,里面忽然漏了一块出来,郭长城吓了一跳,屁股着地往后挪了挪。

    只见楚恕之伸手圆洞中摸索了一阵子,而后回头问:“沿着一圈有三十六根暗桩,我猜能拨动只有三根,你说会是哪三根,赵处?”

    “正南,西北,东北。”赵云澜不假思索地说。

    郭长城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能搭上话领域,飞地问:“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楚恕之和赵云澜不约而同地假装了他不存。

    郭长城自信心受到了严重打击,不敢吱声了。

    就这时,他垂下脑袋忽然被人重重地一按后脑勺,赵云澜把手电晃到前面,使劲压着郭长城,迫使他抬起了头,手电光沿着金属大门两侧晃了一圈,指着左边问:“那是什么?”

    郭长城傻乎乎地说:“……山。”

    赵云澜粗鲁地把他脑袋往右一拐,指着大门右侧浮雕,问:“那边又是什么?”

    “波纹……水?”

    “瀚噶族背山面水,从主峰半腰绵延到山谷中——我才和你说过,蠢货——因为地处狭长,所以当地人很难分辨东南西北,只分上下左右前后,上就是山方向,主峰南侧,下就是水方向,也就是北。画着山那头是南,画着水那头是北,什么左西右东。”赵云澜狠狠地扒拉了一下郭长城脑袋,恨恨地评价说,“猪都比你聪明啊这位同志!”

    郭长城:“……”

    就他们说话间,楚恕之已经飞地圆洞侧上按了几下,随后,只听一声轻微金属碰撞声,那道大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

    一股潮湿而腐朽味道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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