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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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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参见皇上。”楚玥第一个反应过来,轻柔的声音打破眼下的沉寂,竟是立时叫梦妃的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见礼,梦妃一时怔住,直到那抹明黄行至面前,这才慌了神色,扑通一声跪下请安。

    北冥风却是连看也省得看她,大步迈向主位坐下,大手一挥,示意众人都免礼起身。

    “朕方才听到什么担当不起,可有谁来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状似轻松的开口,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那一袭淡蓝色衣裙上,嘴边荡漾开来一抹浅浅的笑意,接过玄公公递来的茶盏便轻抿了一口。

    奈何佳人却未曾回应这睇来的柔情目光,微垂着头一派安宁恬静。

    “皇上……”

    “启禀皇上。”楚玥高声着开口,硬是生生将梦妃的声音给压了下去,“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臣妾今日偶感不适,便遣了身边的宫人去太医院请人来瞧瞧,谁知道这丫头也是运气好,竟然在半路上巧遇了夕御医。夕御医听说采荷要去太医院请太医,因为担心这一来一去也太耽搁时间,便同采荷回到绛云殿替臣妾诊脉。谁知,臣妾不过只是身体抱恙,竟被人说成是别有居心之人,臣妾实在是冤枉啊。 ”

    楚玥说得有模有样,临了偷偷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是气急败坏的梦妃,唇边似有若无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来,再次抬头之时,却已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臣妾自知位份低下,本配不上请皇上的御医来为自己诊治,可夕御医是好心,怎的到了别人的口中,竟是成了那别有用心的乱臣贼子了呢?”

    楚玥低低嘤嘤声响起,心中也是烦极了那梦妃,自然是想趁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心中有着如此打算,不禁是哭得更加的委屈又惹人怜了。

    “乱臣贼子?”北冥风玩味的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鼻尖哼出冷冷一声,鹰眸微敛,刀刻般的俊颜上不见喜怒,却是叫人不禁寒到了心底,“朕竟是不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还有乱臣贼子?”

    这句话说得玩味,但字字句句皆是犹如寒石落地,生生地在众人的心中砸下重重一击。

    最是无情帝王心,这句真理梦妃是一直相信的。北冥风待她本无心,虽是交了管辖六宫之权给她,但万一真是听信了楚玥之言,届时龙颜大怒,大权不保不说,只怕自己也会因此深受连累。

    思及此,梦妃心中忐忑难安,不待北冥风说出其他话来,已是着急出声为自己辩解:“皇上万不可听信楚昭仪一派胡言,臣妾没有说过这些话,楚昭仪这是在陷害臣妾。皇上您要替臣妾作主,还臣妾一个清白公道,万不可让这等存心之言害了臣妾。”

    “梦妃你如此着急辩解做什么,朕可还什么都没说。”北冥风调侃着开口,一句看似轻松的话语,却顿时叫梦妃面色一僵,“臣妾……”

    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却发现尚未及开口,却已是在触及那天威不可侵犯的俊颜时失去了一切想要解释的能力,此刻的他,不论是如何巧言善辩,在北冥风听来,恐怕也全是推脱之词。

    眼见着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楚玥微微勾唇,心中对于目前的形势甚为满意。

    明明知晓梦妃那番话是要将脏水重新泼回到她的身上,她却也不为自己辩解,总归该说的也说了,结果如何总归是有一个定论。况且北冥风又并非那等愚钝之人,再说下去怕也只是显得刻意,最后事则其反可就不好了。

    何况她心中总有一种感觉,似乎只要她在,自己此番就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思及此,视线竟不由主地朝着一处方向睇去。

    时间在流逝,整个绛云殿却是寂静无声,空气中凝聚着的肃穆叫人不禁心生胆寒。

    紫云扶着身子微微颤抖的梦妃,看一眼自己主子略微苍白的脸色,也忍不住有些心疼,使劲一咬牙,突地道:“启禀皇上,梦妃娘娘只是听到外面流言蜚语,说是有人不遵圣意,扰乱后宫纲纪。皇上忙于朝政自是无暇顾及后宫之事,娘娘又身为后宫之首,需得出面查实,平息流言,以免以讹传讹,坏了后宫纲纪。”

    “你说得倒是句句在理,只是这后宫之中,又何时成了梦妃的天下了?”一句“后宫之首”触到了北冥风的底线,浓黑的眉头霎时间紧拧成一个“川”字。龙颜发怒,一时间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没料到自己的一番话非但未能得到皇上对娘娘的一句称赞,反倒是有龙颜大怒的迹象,紫云双腿一软,竟生生地跪了下去。

    梦妃也是一张小脸青一阵白一阵,她不明白皇上的怒究竟从何而来,难道就仅仅只是因为紫云的一句“后宫之首”吗?虽说她现在只是一介贵妃而非母仪天下的皇后,可现如今的后宫,又还有谁的位份比之她更高?再加之手中掌有管辖六宫之权,如今的她,难道身份不是早已位同副后了吗?

    梦妃想不明白,又恐于龙颜圣威,一些话生生地哽在喉间竟是如何也开不了口。

    同样的,对于北冥风莫名而来的怒气,楚玥也是不甚明白,但她至少能够看出,因为紫云的一番辩解之词,北冥风是真的已经动了怒。只是未必有心的一句话,看似无伤大雅,北冥风却为何如此在意?莫非……

    目光下意识地朝着身侧的女子睇去,楚玥直觉这其中的蹊跷夕若烟一定是清楚,然而还不待她问出一句,后者却已是早已洞悉一切般,回头一蹙眉,两道目光四下里一经对上,楚玥却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了。

    虽无言,夕若烟却是已玲珑般的洞悉了楚玥想要问出的问题,这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可不想要多生枝节,也自是希望楚玥能够安分守己。得饶人处且饶人,把人逼到绝路了,人家未必就不会懂得反咬一口,届时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收到暗示后楚玥也果真是安分了些,索性这倒霉的是那梦妃,与她无甚干系。不过既是已经触怒龙颜,不如,就来得更加的彻底吧!

    唇边荡开一抹邪魅的笑容,楚玥不顾夕若烟提醒暗示,故作娇柔道:“皇上息怒,梦妃娘娘也只是尽职尽守罢了。还记得娘娘曾说过,先皇后贤德宽厚,堪为天下女子之典范,约莫梦妃娘娘是想学学先皇后,做第二人罢了。”

    手中把玩的玉杯被握得死死,忽只听见“喀嚓”一声,光滑玉润的杯盏竟已生出了几条细细的裂缝,里头滚热的茶水顺着缝隙流出,滴落在北冥风骨节分明的大掌上,瞬间已红润了一片。

    玄公公一声惊呼,赶紧上前去夺过北冥风手中的碎裂杯盏,心下焦急万分,朝着众人便是高声一句呵斥:“大胆。”

    梦妃早已被楚玥那番莫须有的嫁祸吓破了胆,忽又听见玄公公的一声厉喝,双腿一软直直跪下。饶是楚玥心不甘,这时候也只得跟着跪下。

    一时间绛云殿中跪倒了一片人,在触及北冥风已被烫伤的大掌时,夕若烟未及细想便大步上前。先是取出怀中一直揣着的清凉膏为其敷上,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有无被碎片割伤的痕迹,确定没有任何大碍,这才心怀忿忿的朝着殿中微垂着头楚玥恨恨睇去一眼。

    这个楚玥也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她分明已是暗自提醒了,却还非要故意惹恼了北冥风,难不成,她是想让所有人都一起遭殃吗?

    “皇上。”瞅着北冥风愈加难看的脸色,玄公公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却始终不敢再提及任何有关先皇后的事情,就连想要劝说的话,也因触及了禁忌而不得不闭嘴不言。

    北冥风脸色铁青一片,如黑曜石般的鹰眸骤然间染上深深的愤意,紧紧盯着某处却又望不到底,直叫人看得背脊生凉。

    忽然一个拍桌起身,虽已是刻意压制住了心口不断翻腾的怒意,说出的话语却仍是冰冷到了极点,叫人胆寒:“梦妃王氏,不敬先后,是为不敬;听人谗言,捕风捉影,诬陷嫔妃,有失贤德大体。朕今日就夺了你管辖六宫之权,着将其为嫔。流华宫宫人不能劝主,所有宫人罚奉三个月。”

    金口一开,梦妃身子一软竟生生瘫倒在了地上,紫云眼疾手快扶住她,心中难言苦涩,却又是无可奈何。

    “朕今日只是小惩大诫,从今往后,谁若胆敢再妄议先后,不管是谁,朕,定斩不饶。”大手一挥,明黄衣玦翩飞,人已大步流星出了殿内。

    “皇上摆驾回宫。”

    玄公公高声喊着,也急急跟上,却走出不过几步,似有想起什么一般复又折了回来。至夕若烟面前停下,有礼的福身,“奴才斗胆,还请夕御医随奴才前往太和殿一趟为皇上细细诊脉,确保龙体无恙才好。”

    夕若烟轻轻点头,玄公公侧过身子让开一条道来。夕若烟迈步走过,行至楚玥身侧时,仍是忍不住驻足停下。眸中神色晦暗难明,却只一眼便已收回目光,随着玄公公大步离去。

    “娘娘。”待至圣驾离去,紫云难掩心中酸楚,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楚玥却是一笑,抬了抬手,采荷立即会意,上前搀着楚玥起身,又细细为她理好裙摆,这才恭敬地立于一侧。

    “这皇上都走了,梦妃娘娘还留在这儿,莫不是想要本宫留你用膳不成?”楚玥掩唇一笑,难掩其中得意之色,忽地一顿,故作讶异道:“呀,瞧本宫这记性,现下你已不是昔日梦妃,应该改口,叫梦嫔了吧!”

    嗤笑的声音在殿中回荡,梦妃是有苦说不出,这下再听了楚玥如此一挖苦,心中更恨。双眸倏然圆睁,眸中厉色骤现,她突然一把推开紫云,张牙舞爪地便朝着楚玥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