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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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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月离开靖安城足足有半月之余了,起初几天还会有飞鸽传书回来报平安,可近日却愈渐没有了消息。

    不久前,平州出了变动,潜伏的探子曾在镇南王府无意间见着了尤冽,而尤冽又是北冥祁身边最为得力的心腹。可见,祁王已在私下秘密与镇南王早有了联络。

    这段时日北冥风益发地忙碌起来,三天有两日都宿在太和殿,时常忙到后半夜才在内殿小憩一会儿,天未亮便又要起身准备上朝。半月下来,人已显见着瘦了好大一圈。

    夕若烟怀孕三月,胎像已稳,北冥风也已放手将后宫庶务全权交付。索性之前她也曾处理过后宫之事,如今上手倒是不难,相较于后宫的安平于状,却益发衬得前朝已是一片暗流涌动,似有大事即将发生。

    今日无事,夕若烟正在偏殿哄着小郡主,夹杂着小孩子口齿不太清的咿咿呀呀,殿中倒是一片欢声笑语。

    近来秦桦时常入宫议政,司徒菀琰在府中无事,闲来也会时时进宫陪伴夕若烟,今日碰巧也在,便商议起小郡主满月之事来。

    原本此事照往常一般按照宗室女的规制来办即可,只是祁王妃难产而死,祁王如今下落不明,郡主又养在深宫,承于贵妃膝下,这规制,倒是一时有些麻烦了。

    世人不知当中内情,可一旦祁王真的谋反,小郡主便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按律,是要处死,以儆效尤。

    毕竟是自出生日便养在膝下,又日日亲身抚养,夕若烟多少是带了真情的,只是这祁王……

    小郡主不知因何突然啼哭起来,响亮哭声断了夕若烟的思绪,她抱紧小郡主柔声哄着,却显见得有些心不在焉,法子也并不凑效,小郡主也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司徒菀琰也看出了她的心事,示意乳母将小郡主抱下去,待屏退余下宫人,这才近前,道:“小郡主将要满月,不知你打算如何安排?”

    夕若烟张了张口,还不待答,司徒菀琰却已扶着花颂的手臂坐到了红木圆凳上,继而道:“旁人或许不知,但你我皆是心知肚明。祁王叛乱,只怕已成事实,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

    她凝着夕若烟,明知此事在她心中是个疙瘩,却仍旧选择了直言不讳。或许,与其抱着毫不现实的一线希望,倒不如提前想好应对之策,才不至于风雨欲来山满楼,被打个措手不及。

    夕若烟沉默,心中亦几般不是滋味。

    一直以来她最为担心的就是此事,不单单是舍不得已有了感情的小郡主,更加担心,倘若战争一触即发,不知还有多少百姓因战乱而饱受流离失所之苦,甚至因此而丧命。

    彼此两厢沉默,一时无言。

    而就在两天后,夕若烟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探子传来消息,祁王谋反了,连同平州镇南王以靖州为第一站开始攻打。靖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尽了全力应战,仍在一天后被彻底攻陷。

    靖州,失陷了。

    祁王谋反的消息一经传出,百姓间已是人心惶惶,尤其九嶷山下的百姓更是早早的收拾行囊仓皇而逃,就连靖安城,也显见得并不太平。

    不知从何处传来流言,据说先皇薨逝之前曾留有一份遗诏,遗诏上言明由当时还是八皇子的祁王殿下继承大统,而后不知为何遗诏丢失,登上龙座之人竟也由八皇子改为了三皇子。如今,祁王便是打着这个旗号连同各地藩王名正言顺的攻打靖安城。

    流言来势汹汹,不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靖安城,就连深居后宫不闻外事的夕若烟也听得了这个消息。

    “这明显是造谣,分明是祁王居心叵测,给自己谋朝篡位找的借口。”庆儿义愤填膺,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说话间更是不住连连跺脚,显然是气愤至极。

    夕若烟颓坐于贵妃塌上,她低眸敛目,看似平静,心中却早已是一片惊涛骇浪。染着鲜艳蔻丹的五指紧紧抓着扶手,指下用力,顷刻已在木质扶手上显出划痕来。

    殿外隐隐约约传来小孩子啼哭直至越来越近,闻声望去,乳母急色匆匆抱着不断啼哭的小郡主入了殿,福了福身,夕若烟已抢先一步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启禀贵妃娘娘,奴婢今日如往常般照顾小郡主,却不知小郡主为何啼哭不休,奴婢费了好大劲儿也没有哄好。”乳母抱着半点儿不安分的小郡主,既是怕摔了,也因此而恐慌不已,“适才奴婢为小郡主换衣,却发现小郡主周身通红,像是有些发烧。”

    夕若烟早就在乳母抱着小郡主入殿时匆忙走来,听闻此言,也下意识用手去探小郡主体温,触手果然是一片滚烫,不禁动了怒,“你是怎么照顾小郡主的?”

    乳母惶恐,张张口也不知如何替自己辩解,若非怀中还抱着小郡主,只怕早早地就跪下请罪了。

    “瞧,这爹刚谋反,当女儿的也迫不及待地开始找事情了。”庆儿忿忿看一眼小郡主,不似往日般和颜悦色,说起话来却是有了几分恶毒,“照奴婢看,就把这孩子抱去给祁王以此作为威胁,看他到底是要皇位,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住口。”夕若烟回头,目光锐利狠狠剜她一眼,庆儿吃瘪,却嘴硬不肯认错,索性跺了跺脚,蹭蹭蹭跑了出去。

    夕若烟也懒得顾她,道:“本宫并不十分精通小儿方,这样,你先将小郡主抱去偏殿好生照料,本宫即刻传召张院判为小郡主诊治。”

    乳母恭敬应了声是,速速抱着小郡主回了偏殿。

    夕若烟也忧心着孩子,扬声唤了宫人前去太医院宣召,自己也放心不下,同去了偏殿照顾。

    张院判得了宣召匆匆赶至凤鸾殿,小郡主所居住的偏殿早已是哭声响彻一片天,诸人均是胆颤心惊,唯恐小郡主出了差池自己将被问罪。

    夕若烟片刻不离床榻,待得张院判替小郡主检查了番,忙问:“张院判,小郡主情况如何?”

    张院判双手作揖,回道:“贵妃娘娘但请放心,小郡主不过只是着凉而已,待得臣开上一剂汤药,小郡主将养两日也就无碍了。”

    夕若烟松了口气,却又听得张院判犹豫道:“小郡主虽无碍,只是郡主尚小,恐无法将汤药喂进去,这可如何?”

    “这无妨,待药煎好,让乳母喝下,等药融入乳汁,喂给小郡主亦可。”夕若烟望向身边宫人,吩咐道:“采荷,送张院判出去。”

    “微臣告退。”

    张院判挎着药箱告了退,一时间殿中寂然,被安排照顾小郡主的宫人个个噤若寒蝉,乳母更是重重垂头,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夕若烟迈步走向床榻,此时小郡主已经熟睡,她颇有些怜惜地抚了抚小郡主的脸蛋,回头看向一众宫人时,已是面色一变,冷声道:“小郡主受寒着凉,定然是你们照顾不周。除乳母后,其余宫人各自下去领十记板子,乳母还要照顾小郡主,便罚奉三月,倘若再犯,定然严惩不怠。”

    “奴婢该死,奴婢等日后定然尽心尽力照顾小郡主,谢娘娘宽恕。”众人齐齐拜倒,待得夕若烟示了起,这才起身各自做事去了。

    白日里夕若烟动了怒,又罚了一众人,凤鸾殿宫人个个提着一颗心做事,待得夜幕落下,小郡主的烧才渐渐退了些。

    夕若烟一直守在小郡主的床边,待得哄了小郡主入睡,抬头看向窗外时已是明月登空,时辰已然不早。

    她起身伸展了一番,乳母见状,上前奉承道:“夜已深了,贵妃娘娘请回寝殿休息吧,奴婢会照顾好小郡主的。”

    夕若烟回头一记厉眼瞪来,乳母原本还堆着笑容的一张老脸顿时耸拉下来,低低垂头,唯恐触怒了她。

    夕若烟却省得与她计较,原本是放心不下小郡主,可如今她已然退了烧,此刻又安静睡着,如今夜也深了,便不再此处多留。临行时又严厉警告了乳母以及伺候小郡主的宫人,她方才放心离开。

    夜已深,回寝殿需穿过一条回廊,有宫人执起两盏八角宫灯在前引路,庆儿搀扶着已十分疲惫的夕若烟缓步走着,只仍旧有些想不透,不免得嘟囔起来,“主子,这祁王谋反,眼看着天下都要乱了,小郡主是祁王的亲女,你又何苦如此费心尽力?”

    以往她同主子一起精心照料小郡主,那是觉着她才失了母亲,父王也不在身边,所以格外的觉得可怜罢了。可如今时景不同,祁王谋反,若然败了,那就是死罪一条,连带着身为他亲生女儿的小郡主同然逃脱不了。

    为了这事,庆儿已经嚷嚷了一整日,甚至还耍了一回脾气。

    夕若烟并非不知她的意思,只是所处立场不同,她……不过是念着旧情罢了。

    “主子……”见夕若烟不理会自己,庆儿急了,正开了个口,夕若烟却已然打断了她。

    她道:“好了,稚子无辜,你又何苦咄咄逼人呢?祁王妃已经去了,拼尽全力才生下了这么一个女儿,孩子尚未满月,又如何能知晓大人做了些什么。”

    夕若烟已经疲惫异常,再不想听庆儿就着此事多说什么。庆儿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然闭了嘴。

    主仆一路再无话,待行至寝殿,却遥遥见着殿中烛火明亮,料想她们一日未回,不免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