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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处罚要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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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氏看无台阶可下,站起身来,咬牙就要向柱子上撞,沈妈妈抱住她的腰跪在地上:“侯爷,夫人气性大,可是她并没有不理九姑娘的事,早就遣了人去寻,真的。”

    孙妈妈也在门外跪着:“侯夫人遣了奴婢去寻管事安排的,不知道怎么错过了,请侯爷莫与侯夫人置气,都是几十年的夫妻了。”

    沈妈妈、孙妈妈是褚氏的左膀右臂,最是忠心,想来说的不假。

    宁侯爷缓了缓脸色:“既然去寻了,就是明白小七小八的确有错,还一味倔强护着,几十岁的人了如此好强,真的好吗?”

    褚氏五十挂零,日子顺心又善于保养,看起来也就四十余,几十年夫妻很了解宁侯爷,放下架子低声道:“那是我想差了,侯爷也不能把什么自请下堂挂嘴边啊。”

    孙妈妈起身走到褚氏身边低语两句,然后一旁伺候,褚氏嘴角微微勾了勾。

    “罢了,既然小九儿安然,小七小八就到家庙抄经一个月,每日两个时辰;老三家的教导不力,禁足一月,抄宁家治家祖训百遍。”

    “至于你,失察偏心,就在院子里静养一月吧。把家事交给老二家的代管,开年老大家的回京,家事再交给她打理。”

    褚氏不甘:“小七小八还小,一日两个时辰太长了些。”

    沈妈妈扯了扯她的衣袖,她甩开。

    宁侯爷冷笑:“长了?那就再加两个时辰,去祠堂反省去。”

    褚氏气得倒仰:“侯爷可得公正。小九儿也有错也该罚。身为宁家人该事事以宁家为重,她却在礼部侍郎跟前丢脸,让侯府颜面受损,也该去家庙抄经。”

    宁侯爷冷冰冰的眼神扫过孙妈妈,孙妈妈吓得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她受罪不轻,不能再罚。而且尚未启蒙,如何抄经?笑话。”

    “那就去跪祠堂。”

    “你……”,宝昕扯了一下侯爷的衣袖,永定侯叹息:“就在卧房跪一会儿反省一下。”

    “三个时辰。”

    “半个时辰。”

    “那……不许点灯,不许吃东西。”

    “哼!”

    宁侯爷发觉宝昕蔫蔫的,一摸额头,滚烫,懒得再理褚氏,抱起宝昕就往西偏院走。

    褚氏觉得自己小胜,啐了一口,叮嘱小七小八:“明日就去家庙,每日一个时辰,让你娘送些东西到七房赔礼,不省心的东西。”

    “是。”

    自请下堂?怎么可能。

    虽然江恩侯爵位是嫡亲的哥哥所继,身为姑奶奶这把年岁被送回家,不仅丢脸,儿孙也无法做人了。哼,死也得死在他宁家。

    宁府西偏院,是宁家庶出七房的院子。

    虽然简陋偏僻,却还算宽敞,当去往主院的门锁上时,西偏院的所有人都会松快很多。

    宁宝昕还未回到院子,就因受寒高热,昏了过去。

    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偶尔动一动,好像在向人证明她还活着。

    平日里菱角般红润的嘴唇苍白干裂,轻轻蠕动着,不知道是不是跌入梦魇,胸口急速起伏,哽咽出声,仿佛正与梦中的恶人角力。

    “小冬瓜,身子真弱啊,快些好起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谁?谁的声音?为何有些熟悉?

    哥哥?

    不对。

    宁宝昕努力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太沉,怎么也睁不开。

    一双柔软的手在抚摸她的额头,她的心突然揪紧,她好像已经离开了那个漆黑的屋子,为什么又回来了?

    别摸,求你,别摸。

    她的头摆动着,闻到了一股子呛鼻的药味。谁病了?

    药味熏得宁宝昕不得安眠,皱了皱小鼻子,眼皮下眼珠骨碌碌地转,好不容易睁开了酸涩的双眼。

    呃……这纱帐这屋子为何如此熟悉?就象小时候爹娘还在时温暖的记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味道,有娘的味道,真舒服。

    久别娘亲的孩子,突然回到娘亲怀里,闻到熟悉的味儿,心境一片安宁。

    为什么,她感觉不久前才抱过娘亲?难道是梦里?

    纱帐突然被掀开,宁九娘讶异地抬眼看去,看见一张熟悉的小丫头的脸。

    “香芸。”

    香芸捂着嘴,眼泪顺着脸庞滑下,又慌忙抬手抹去。

    “九姑娘,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昏睡七日了。”

    转身体贴地端来温水,半扶起宁宝昕,喂她:“姑娘刚醒,身子不得力,莫再伤神,奴婢去叫童妈妈。”

    她想说话,可张了张嘴,干哑的喉咙要冒火一般,她只能无力地闭上嘴。

    温热的水滑下喉咙,她觉得果真舒服了许多。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她尚未跌入屈辱日子的小时候。

    那个土坑,那个阿摩哥哥,还有香芸扶着她在侯府大门前巧遇祖父的情景,在庆辉堂与侯夫人对峙的场景,不是梦,是真的。

    宁宝昕,厉害了啊!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暗自为自己鼓劲:就要这样,谁也不许踩着七房。

    刚才香芸说去寻童妈妈,宝昕弯了弯嘴角,那是她的奶娘,也是她的管事妈妈。

    “哎哟,我的好姑娘,要急死妈妈了。”

    刚想着,童妈妈就小跑着进了屋,梳得整齐的发髻、素淡的衣裙,愁苦的脸完全舒展开,温和慈爱上前拍了拍她。

    “童妈妈。”

    声音嘶哑,说出的话勉强能听清楚。

    “好姑娘,可算熬过来了。嫡房送来很多不实用的东西,奴婢全扔库房去了,说什么让你宽容些,命都差点没了,还宽容?让一个不足五岁的孩子宽容?”

    嫡房伤害了她带大的姑娘,说什么顽皮,就是心黑。

    “侯爷每日下朝必然会来坐上一阵,还是关心姑娘的,毕竟是他嫡亲的孙女。七爷在外,也已经送了信去。”

    “大哥呢?”

    “大少爷那里也送了信去,不过,少夫人不许他回来,反正月底就能回。”

    “嗯,这才对,不是什么大事。”

    不急,都活生生的,多的是时间和机会。

    其实七房长子宁允知在侯府行四,只是宝昕还是习惯叫他大哥。

    香芸端来燕窝粥:“卢太医吩咐过,姑娘醒了先用些燕窝粥,养养胃,晚一刻钟再喝药。姑娘,燕窝是侯爷亲自买来的,两大包呢。”

    “嗯,得空香芸替我去磕个头,谢谢祖父费心。”

    童妈妈擦眼泪,怎么姑娘突然就如此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