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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第 1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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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本行字说明订阅比例不足被防盗了, 请在36小时后阅读~  爷爷奶奶那边别想了, 什么都不能省, 没道理为了让新过门的媳妇饱口福就让长辈受委屈;他这里,则是能省的已经全省了, 每月的开支都十分固定,不该花的钱他一文都不会多花。

    从正院别的地方扣也不成, 正院的事儿都瞒不了叶蝉。回头叶蝉一问, 准能知道原因。再前后合起来看, 就该觉得是他嫌她吃的多,给她脸色看了。

    那西院?

    谢迟想了想, 拿起账册翻了起来,边翻边问刘双领:“西院的用度怎么安排的?”

    刘双领一愣。

    打从方才郑嬷嬷开了口,他就好奇爷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其实让正院少用些点心是最简单的, 爷要是没这么干,就说明他现下对西院上了心。

    现在看来, 爷是打算从西院把这钱匀出来?

    刘双领心里哭笑不得, 不过还是照实回了话:“布是一季四匹,珠钗首饰是一年按五十两银子置办。用膳是……六个菜一个汤, 晚上还有个宵夜。”

    他话音落定, 就见爵爷方才已紧绷了半天的神色终于松了一下:“珠钗首饰减十两银子,菜减两个。”

    四个菜一个汤肯定也够吃啊, 谢迟这么想。

    “……”刘双领闷了好半天, 可算憋出了一声“诺”。待得退出书房, 他四下瞅了瞅, 叫了个机灵的小厮替他到书房里盯着,自己往后头去。

    他一路走一路乐,暗说爵爷心里缺根弦,对妻妾纷争没数。

    要不然,哪有这么干的?容姨娘桌上莫名其妙地少了两道菜,准得问啊,回头下人怎么回?

    就算只说是爵爷的意思,容姨娘准定也觉得有正院在里头搬弄是非。不然,哪有好端端突然扣人家两道菜的?

    刘双领便还是先去膳房传了话——这是爷交待的差事,必须得先办妥。

    然后他继续往北走去,直奔正院。

    正院里,叶蝉正和元晋面对面地咿咿呀呀。

    这些日子下来,元晋跟她慢慢熟了,醒着的时候就爱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嘴巴啊啊呀呀一刻不停地跟她瞎聊。叶蝉每次看他这样都乐,觉得这孩子长大一定特别贫!

    “啊!”元晋挥着小手朝她喊,叶蝉满脸的笑:“啊啊啊啊啊!”

    元晋:“咿——”

    叶蝉快语如珠:“一二三四五六七。”

    元晋听不懂,望着她陷入思索,青釉在这个时候挑了帘进来:“夫人,刘公公来了。”

    “哎?”叶蝉忙说快请,说着与青釉一道出了元晋的卧房,直接和刘双领一起走进了堂屋。

    她落了座,请刘双领也坐。刘双领笑呵呵地说就两句话,说完就走便不坐了,然后一口气将刚才的经过说给她听。

    叶蝉听完,傻了片刻。在这片刻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倒立起来。

    然后她脱口而出:“他干什么啊!!!”

    刘双领堆着笑:“爷这不是……怕您亏嘴么。您看……”

    “我去跟他说!”叶蝉说着就起座要往外去。她觉得,她吃得多就怪她嘛,容姨娘招谁惹谁了?!

    刘双领赶忙侧身挡她,“夫人,夫人……”他继续堆笑,“您别、别这么去啊。下奴过来,可没叫爵爷知道。您这么一去那就……”

    就相当于把他卖了。

    叶蝉回过味儿来,蹙蹙眉,跟他请教:“那你说怎么办?”他这么一说,她就没法儿跟谢迟直说这件事了,不然横竖都是把他卖了。

    刘双领想了想,欠着身跟她低语了几句,叶蝉忖度了一下,迟疑道:“这……也行吧。”

    .

    刘双领这是给正院卖人情结善缘儿呢。叶蝉没多想,青釉她们几个大丫鬟可看得一清二楚。

    若不然,妻妾斗起来就斗起来呗,跟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送刘双领出去的时候,青釉多塞了两块碎银给他。刘双领不肯收,而且是实实在在地不肯收,边硬推回来边道:“几句话的事儿。日后还仰仗夫人庇佑。”说罢没给青釉再客气的机会,提步就出了院门。

    他算是瞧明白了。这一妻一妾,瞧着入府的时间是差不多,可在爷心里,已有了天地般的差距。

    夫人这边,爷已经走了心,不管他自己察觉没有,也不管他这心能走多久,反正夫人都能就此立得更稳。

    西院那边呢,说现在在爷心里是个摆设,可能都对不起摆设——摆设还能叫人看两眼呢。爷对容姨娘,那是根本没当回事。

    那他为什么不对正院示个好?再说,正房侧室少点不必要的矛盾,爵爷也省心啊。

    就这么着,刘双领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情给说妥了。到了晚膳时,谢迟照例到正院和叶蝉一起用膳,顺道把奶奶送到前头的账册给叶蝉捎了过来。

    然后他先跟叶蝉说了奶奶叫她以后不必多礼的事,叶蝉最初不肯,瞧着还有点紧张,似乎在担心是不是自己近来哪儿做得不周全让奶奶不高兴了?等他把话说明白,她就松了口气,笑道:“那行,那我明儿再去一回,后天就不去了。等到逢年过节再去磕头。”

    接着晚膳端上桌,二人一道从卧房到堂屋吃饭。叶蝉刚坐下,就把桌面上的菜一一扫了一遍。

    而后开口道:“把这个红烧牛肉,还有那个清炒山药端去给容姨娘吧。”

    青釉福身一应,刚拿起筷子的谢迟霍地抬头:“你知道了?!”

    叶蝉转回头,按刘双领教她的话说:“今天中午青釉去取膳的时候,看膳房那边少给了西院两道菜,也不知为什么。回来报给我,我说再瞧瞧看,结果晚上还是少两道,怕是膳房欺负人。”说完才回神般道,“你说什么知道了?”

    “……”谢迟觉得自己蠢透了。

    他扔下筷子扶着额头闷了好一会儿,到底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将膳房开支的问题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她。叶蝉其实已经从刘双领嘴里听过一遍了,不过听他说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跟容姨娘没关系。我……我以后少吃点就是了!”

    她都认认真真想过了,自己这样是不好,以后除了份例内的点心,别的她不吃了!

    反正那也不是非吃不可。她只是馋,嘴里没点味儿就别扭,仅此而已。

    但谢迟斩钉截铁地一拍桌子:“不行!”

    叶蝉一双明眸怔怔地望着他。

    谢迟胸中憋闷,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没出息。兀自又闷了会儿,道:“用不着。你爱吃就吃,我现在有差事了,不用你这样省。”接着他又跟刘双领说,“告诉膳房,西院那边按原有的份例来!”

    叶蝉哑了哑,原本想继续劝他,跟他说她嫁都嫁进来了,他不用跟她这么客气。但看看他这副样子,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这个样子,大概不止是觉得委屈了她,更是觉得伤了自尊。那她再把那句话说出来,他难免觉得被怜悯,觉得更难堪,还是不说为好!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平心而论,叶蝉对他的感观还是挺好的。他用功上进有毅力,和她想象中的皇亲贵胄不一样。

    现在看起来,他还有些死要面子——那她就给他这个面子呗?也不是大事。再说,他如果不要面子,估计也就不会这么拼命想出头了。

    叶蝉不太会岔开话题,在冷滞的氛围里尤其不会,就索性直接翻过了这一篇。她给谢迟盛了一碗奶白鸭架汤。

    有这鸭汤,是因为膳房中午时给她上了一碟烤鸭肉,鸭架便放在晚上做了汤。这汤还真必须得用烤鸭剩下的鸭架做,这样汤里才能有那种烤鸭特有的烟熏香味,用普通的鸭肉做就不对劲了。

    她盛完就把汤直接放在了他面前,道了声“我知道了,先吃饭吧”,就一语不发地自己夹起了菜。谢迟还沉浸在为家中境况而生的悲愤里,心不在焉地端起汤喝了一口,心情还真被这又暖又鲜的鸭汤拯救了一点儿。

    他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看到汤色奶白,葱花翠绿,一点点勾人食欲的金黄油花飘在汤面上,心情又被拯救了一点儿。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拍桌子了。

    他于是偷偷瞅了眼叶蝉,看见她在安安静静地吃饭,脸上倒没有不高兴,可也说不上高兴。

    谢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夫人。”

    叶蝉“嗯?”了一声。

    他带着三分殷勤讨好,给她夹了一个红烧鸡腿:“你别生气啊。”

    叶蝉:“?”她看着色泽饱满肉香诱人的鸡腿傻了。

    谁生气了?她哪儿生气了?刚才不是他在生气吗?

    她脾气多好啊!

    谢迟紧闭着眼,深呼吸,跟自己说不行不行不行,她还没满十四,再怎样也要等她过了及笄之年啊!

    不然……别的不说,万一她有孕了怎么办?这个年龄生孩子太危险,近几年宗亲的正房侧室因为难产去了好几个,大多年龄偏小。

    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她担这种风险,绝对不行。让她喝药也不行,听说那种药大多性寒,很伤身,年纪太轻更伤身。

    谢迟脑子里风起云涌地压制着自己的欲念,叶蝉则只顾着担心他生病,哪能猜得到他都想完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问题了?见他死死闭着眼又不开口,给他掖了掖被子:“你等着,我让刘双领喊大夫去!”

    她说着就要下床,然而他先她一步,一个猛子窜了起来。

    叶蝉目瞪口呆,谢迟抱起枕头就往外去:“我没事,我到西屋睡,你别担心!”

    “?!”叶蝉不禁傻了几息,他很快就绕过屏风出了屋,她听到他冲刘双领喊:“去拿床被子来!”

    刘双领也一头雾水。

    青釉见状,难免要挑帘进屋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叶蝉把她叫到跟前,跟她说:“你跟刘双领说一声,爵爷刚才好像不太舒服,让他注意着点,该叫大夫就叫大夫,过几天还有皇长子的祭礼呢。”

    青釉得了这话,立刻告诉了刘双领。刘双领也自要多加注意,到西屋去好生瞧了瞧谢迟,也直言说:“爷,您要是不舒服,下奴就赶紧喊大夫来。过几天就是皇长子的祭礼,这是个大事,别病起来耽搁了。”

    谢迟仍自热血沸腾到精神抖擞,好在西屋没有那种有幔帐的床,只有张没有遮挡的窄榻,显得敞亮一些,反倒让他稍静了些心。

    他平躺在榻,盯着房顶缓了好几口气:“我知道。真没事,不必担心。”

    刘双领一时不敢走,唯恐他是怕麻烦不想叫大夫。但他细细看了半晌,见他确实神采奕奕不似生病,声音也寻不出半丝半毫的虚弱,又略微放了心。

    谢迟一直干躺到后半夜才睡着,所幸次日不当值,他精神不佳地爬起床也没什么。

    起床后,二人各自在两间屋中盥洗更衣,然后一同道堂屋用早膳。叶蝉看看他,带着几分不放心又问:“没事了?”

    “没事。”谢迟吁气,解释说,“昨晚也没事,就……莫名睡不着,怕翻来覆去地打扰你。”

    叶蝉歪头看看他,心下回想着他往西屋去的时候在躲避什么一般的模样,有点不解,但也没再多追问。

    早膳很快都端了上来,谢迟一瞧,一桌子全是素的。粥是一道香菇青菜粥、一道红薯粥,包子是素三鲜和冬笋香菇两种,凉菜是菠菜粉丝、爽脆木耳和凉拌豆皮,整个桌上都见不到一丁点儿肉,油想来也是按规矩用的素油。

    他以为叶蝉理解错了什么,赶忙跟她解释:“你不用跟我一起斋戒啊!”

    叶蝉径自盛着红薯粥,闻言笑吟吟道:“你本来就爱吃荤的,现下不能吃肯定挺难受的吧?我再在你面前吃,多欺负人啊?”

    她便想索性一起吃吃素好了,反正也就三天。再者,虽然那位皇长子离世的时候她还不记事,可她也听说过,皇长子风评极佳。为这个,她跟着斋戒几天也真心实意。

    但谢迟扭头告诉刘双领:“告诉厨房,今天给正院备两道肉馅的点心……前几天有个酥肉饼不错,来一份吧。”然后又跟她说:“一会儿我在西屋看书,你吃你的。”

    ……那好吧。

    叶蝉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便也没再做推辞。之后的三天基本都是这样过的,正餐时半点荤也见不着,但她的点心里会有一两样荤,搞得她着实没感觉到斋戒的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