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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一向是杂志社的大头，比对自家小头还重视。
邮差常年送信，对于这个事情也是了解的，想及先前给林牧送短篇杂志的情景，心中感慨莫名。
他看过那些短篇杂志，还特意借过林牧手里的杂志看，看完之后，当时只有一个想法：
写得什么玩意儿？！
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瞧着杂志里，那里初中、高中小孩，在本该认真上学的年龄，整天却去想些情情爱爱的，瞧起来就分外别扭。
尤其是有的短篇中，动不动就女生聊“某校草真帅”，只看得他腻歪无比，偶尔在无人处，想起这些事情，就忍不住暗暗吐槽：
什么校草？
帅？酷？
仿佛天上掉下的天使？
说得好像校草不蹲坑、不拉屎似的……
这些同行的作品，让邮差对青春杂志的印象极差，虽说不至于连累到林牧的印象，但总觉得林牧挣的这份钱，就跟当小姐一样，不光彩。
伸着头，亲眼看着林牧撕开信封，从里面滑出来本厚厚的杂志来：《今古传奇》。
只不过，汇款单上的金额，让邮差倒吸一口凉气：“三千？
林牧对他笑了笑：“字数写得多，单价其实不高……”
这样的话，周围人已经听不到了，小孩们还好些，一些不识字的老头，却是惊得手里的烟都拿不稳了。
3000！
这年月，家里的后生，出去工地一年，或许能挣到这个数字，但只有那些节省的，才能拿回3000块。
至于说那些去饭店、其他工资低地方打工的，一年3000块，那是想都不要想！
而现在，就在自己眼前，就在这个普通的乡村，一个七岁的小孩，硬生生凭着自己的笔，在自己混吃等死的日子里，赚到了这笔钱！
林牧写小说，也就是在这半年，那岂不是说，林牧一年起码能挣6000？
乖乖，一个鸡毛都没长齐的林牧，先前还只是比个小姐挣的多。
而现在的林牧，硬是比一群小姐都能干？！
一群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慨然长叹：真是老了，现在的后生才七岁，就这么能干。要是再长上几年，就凭着这股能干劲，哪怕是把省里的小姐都凑一块，都干不过一个林牧吧？！
“林牧哥，你又挣好多钱了吗？今天还做好吃的吗？”人群中，一只小萝莉怯生生问道。
林牧摸摸她的头：“好吃的还没有，奶糖倒是有几块，婷婷，给你十块钱，去一块买糖吃……先带着他们去洗洗手脸，瞧你这‘邋乌’的，昨天不是才一起冲过凉么？快去快去，再不去屁股给你打两瓣！”
偶尔瞧见脏兮兮的小孩，林牧就是一巴掌打屁股上，一群小孩笑兮兮地跑后院洗脸，享受着父母不在家中时，难得的吃糖时光。
林牧心里，却是记住了杂志社的来信：《武侠开端》，将会在十多天后的9月15号，正式连载！
……
因为这3000块钱，家里突然就热闹起来，那些往日里亲近的长辈，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成年人般，没再如以往那样，动不动就捏自己脸，弹自己小鸟了。
甚至于，当林父收到消息赶回来后，二大娘竟然严肃无比地训了他一顿，直白地让他不要惦记林牧这点稿费，那种强势的态度，以前林牧从没见过。
不过，这倒是件好事。
林父挣不到钱，但却从没把钱当钱过，花钱如流水，左右不是自己卖力气挣钱，只要自己吃好喝好了，挥霍起来也不心疼。
现在二大娘说了他，也省得他再开这个尊口，兔得林牧还要想些拒绝的话，还是那种尽量不伤他自尊的。
费劲！
即使如此，几家小卖部的老板，听说消息后，都也过来道贺之后，拐弯抹角地提林牧在店里赊账买烟、买酒之类的事情。
一口气还了500多块钱账的林牧很无语。
就连店老板也明白，这钱从赊的那天起，要么林牧还，要么林母还，反正跟林父没一点关系，哪怕他才是赊账的那个人。
不对，还要他确认赊账数目，以及最后销账见证，呵呵……
林牧虽然不爽，但也没有说别的，当着店老板、林父的面，自己还一次两次账，下次他再赊账时，想必也会有些心理顾忌吧？
为了保险，林牧甚至与镇上农业银行的“叔”、“姐”们打招呼，为的就是怕林父拿自己存折，借着自己父亲的身份，把里面的钱取走赌掉！
听起来，这样的父亲很奇葩，很不可理解，但现实永远比小说更残酷，林牧唯一庆幸的是，林父起码不是个喜欢对儿女，经常家暴的人，否则自己兄妹三人，只怕早就被打傻了。
一声声道谢，谢过婶子大娘们，林牧开始了例行的庆祝。
因为平日里照顾村里的小孩，其他人家置办了什么好东西，也常常记得林牧，像豆油、花生、红薯之类的，林牧家虽然没有种，但这半年来就没有缺过这东西。
今天更不错，林牧收到了村东小姨送来两斤多肉，干脆就剁成肉馅，又拌了一大盆素馅，做起了“扁子”来。
扁子，是“饺子”的别称，不过是蒸的饺子，个头大，免得小孩不会包，一下锅就烂。
七八只平日里最干净的小萝莉，乖巧地围坐在案板跟前，馋着嘴包着“扁子”，一个个手脚麻利，只等美食出锅。
十几二十个小孩的饺子做下来，任林牧在《三国》中激荡出怎样的情绪，这时候也完全放松下来，就像是路上，被观世音所迷，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大欢喜”之后，那种“大寂灭”的宁静安祥。
这样的心态，让他注意到许多平日里没有在意的事情。
夹了一个大扁子，递到小弟嘴里，林牧瞧他大口吃饭就很开心：“去喊袁半仙过来，问他是不是有空，有空的话，来一块吃个饭……”
林欢有些不解，但还是蹦跳着传信去了。
林牧摇了摇头，继续做饭。
自己高兴时，还能与一群小孩分享心情，袁半仙孤寡了一辈子，瞧见这满院子的小孩玩耍，肯定能好过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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