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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前锋军统帅这个头衔，说出来确实唬人。
毕竟是平津王统帅的北伐军，能做到前锋军的，必定是精锐中的精锐，而能成为其统帅，更是不凡，这本身就是实力的象征。
只是……孙金石这个名字，聂拒广和李成旭却是没有听说过的，他们熟知的将军，无非是苏柒垒、袁德之流，甚至连那李显圣和李竹奎这两位黑甲军中悍将，他们也是有所耳闻。孙金石？那是真的没听说过。
而且此时平津王已死，远在北原上统帅北伐军时封的官职，本就做不得数，此时北伐军大部都死在了金帐王庭外，孙金石即便撒个谎，怕也没人能揭穿他。
倒是杀马将军这个称号，让李成旭颇有些好奇，短暂的惊讶之后，直接开口询问。
孙金石也不避讳，将当初跟蛮人遭遇第一战时，自己率先带人杀马的情形说了出来，当然了，他所帅部队尴尬的被蛮人冲散这一幕直接略过，这种杀马的战术，倒是让李成旭眼前一亮。
聂拒广跟李成旭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猜疑，但是此时孙金石在身前，两人也只好暂时相信于他。
“我知道口说无凭，两位信不过我没关系，但是那千山败亡图的秘密，总不会路人皆知吧？”
聂拒广眉头皱起，看着孙金石开口道：“这秘密，难道是平津王告诉你的？”
“不是。”孙金石坦言道：“平津王去南地之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世子殿下，而在我们逃离金帐王庭后，世子殿下料定蛮人必定趁机出兵大梁，他牵挂大梁百姓安危，叫我带着几个兄弟回到了大梁，为的是能助将军一臂之力，将蛮人拦在北原城以北！”
他将世子陆冲搬出来，聂拒广一时间倒真的找不出疑点。
一来这千山败亡图的秘密，真的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除了平津王和他自己，便只有北原城以前的执掌者知道，但是此人早在三年前病逝，聂拒广还曾去吊唁过。而且聂拒广将这秘密守的极严，就连李成旭，都是第一次听到。
二来，平津王告诉世子陆冲，这一点上毫无破绽，毕竟这么大的秘密，告诉自己最信任，也最亲近的人，本就是人之常情。至于世子陆冲牵挂大梁百姓安危，这一点上，聂拒广是相信世子人品的，更是不假怀疑。
只是，世子明知自己生性多疑，为何要派这个一个自己连见都没见过的人来，还将这么重要的秘密相告，这才是最大的疑点。
一时间，聂拒广看着孙金石，眼神飘忽，难以定夺。
孙金石看出他的疑惑，轻叹一口气说道：“聂将军，你可以信不过我，但总信得过自己儿子吧？”
聂拒广双眼一眯，却听孙金石开口道：“聂寒沙在北伐军时，曾在我手下效力，这也是他为何会将家书交给我的原因。这一点，聂将军在他回来后一问便知。”
“如果这一点仍然不能让聂将军相信我，那么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蛮人为何会在西樊城都被攻破的情况下，依然出兵大梁的秘密。”
“难道不是因为北伐军攻破了西樊城，蛮人迁怒于我大梁？”李成旭开口问道。
“李将军说笑了，城市打破了，可以再建，但跟我大梁的战争一旦输了，那可就是灭国的灾难！蛮人统帅不是傻子，不会因为折损了脸面就在自己最虚弱之时，对我大梁大动干戈的。”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一件东西，一件他非取回不可的东西。”孙金石抬起头来，脸上满是郑重之色，缓缓开口道：“两位可曾听说过天之角？当初攻破金帐王庭时，我们将这东西带了出来，前些日子，李显圣李将军将此物送给了薄云海。”
李成旭还没明白过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身边的聂拒广却一下子站了起来，而且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
“天之角！居然是天之角！”聂拒广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这么说来，前些日子那位从北原城经过的信使，背上背着的恐怕就是这天之角了！难怪蛮人要南下，没有了这天之角，大汗便不再是大汗了，难怪，难怪！”
李成旭看出聂拒广脸上不作伪的震撼，开口问道：“将军，这天之角是……”
“天之角，便如同我大梁的传国玉玺！此物是皇权天授的证明，有了它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帝王！”
李成旭倒吸一口凉气，满眼都是震撼。
好一个北伐军，攻入金帐王庭不说，还将这象征着大隋王权的宝贝给偷了出来！
“此时天之角应该在建康……”聂拒广抬起眼来，开口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何李将军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薄云海？”
孙金石脸上一片平静，缓缓说道：“当初平津王是死于谁手，想必将军一清二楚！那么，我北伐军拼死带出来的东西，却故意送给薄云海，经他之手转交给皇帝，其中缘由，将军真的猜不出么？”
聂拒广皱眉，眼神中带着疑惑，但当他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副字时，眼睛猛然睁大。
聂拒广作为北原城执掌者，交友广泛，这些字画，大多是些朋友相赠，算不得多么珍贵，却也绝不是俗物。
他在看的那幅字在墙上诸多名人字画中，并不显眼。纸是普通的宣纸，字却别具一格，用的不是墨，而是朱砂看起来猩红一片，煞是惹眼。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这本是清溪谷一本古籍中摘录下来的警世之言，但此刻落在聂拒广眼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那一片绚烂的赤色，让聂拒广立刻想到了当初平津王离开北原，孤身去南地时，苏柒垒和北伐军众多将军写的那副血书！
有血书在前，天之角在后，更有着北伐军攻破金帐王庭的谣言四起，以及建康那位九五之尊宾天的消息和新帝登基大典，这一桩桩、一件件结合起来，让聂拒广想到了一个令他心神为之一颤的结果。
难道这一切，就是苏柒垒和世子殿下对老皇帝的报复？若真如此，那这个局做的也未免太大了些！
这个想法在聂拒广心中只是闪烁了一下，就被他立刻压下，不敢再多想。
聂拒广再抬起头来，看向孙金石时，眼中怀疑之色尽去，有的只是凝重。
“孙将军，蛮人将至，你说的法子，真的有把握吗？”
“为今之计，要挡住这蛮人南下，也唯有这一个办法了，将军若信得过我，不妨一试，孙金石虽不才，亦愿与北原城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