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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过去已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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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她重遇到深恨之的男人就联想到深爱之的男人,想到最难过的一天,想到自己的死亡。

    “好了,好了。这不是你的错。”

    程露露泣不成声地拉着他的手,痛哭道:“这怎么不是我的错呢?如果不是错,为什么你到现在心里还在轻视我、看不起我!我爱你,比季微尘百倍的爱你!你的心、你的身体也是爱我的,可你就是,就是越不过那道坎去接纳我——”

    喝醉的他完全醒了,她却像醉汉一样哭着滑倒到地板上,拉都拉不起。这些年不断刻苦努力,向上爬的原因,就是想洗刷他那天早晨目光中的蔑视。

    程露露不知自己哭多久,哭得泪水干涸,把那天早晨应该滂沱的眼泪淋漓尽致全哭出来。

    莫缙云拉她不起,傻傻地陪着她坐在地上。

    “露露……”

    他的手刚碰到她,她就像触电一样弹跳起来。

    “缙云,”她擦干眼泪,从崩溃中振作起来,“你走吧。马上收拾起你的东西离开我的家。”

    “嗯?”莫缙云不相信地看着她,伸手想摸一摸她是真还是假。

    “我是说真的。”她亮起一个带泪的微笑,“我不要再做季微尘的替代品。如果你爱我,就请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如果不爱,请你离开。”

    他醉意熏染,脑子转不过弯来,摇晃着身体,“露露,我们一直很快乐。”

    “对,只是快乐……”程露露凄苦地说:“一个人的人生光有快乐是不够的。它需要力量、认同、自我承认也被另外的人类承认。”

    “马斯洛的自我实现,程露露,你现在是在和我上课吗?”

    “是。我要去追求更高级的幸福体验。所以你走吧,莫缙云,我要依靠我自己的力量去发掘你隐藏的所有秘密。”

    “露露,不要再追查下去——”

    “你是怕真相,还是怕季微尘出危险,还是都怕?”

    “你调查这么多,就应该知道,叶子在恢复记忆之后,人格大变。她的本我、自我在她的脑子里不断在拉扯,让她在一天之内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面貌。她白天也许激进冲动进取的人格表现,到了夜晚,她就能转换成温柔软绵的人格。她可以在上一秒还深爱齐心,下一秒就把他贬得一无是处!”

    “你是说,她在恢复记忆后变成了双重人格?”

    “比双重人格更糟。”莫缙云痛苦地说:“自私自我自恋,心理最阴暗的一面都被激发出来。她怨恨齐心,不停地折磨他……”

    “莫缙云,我真恨你!所有的事情都知道,却要我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绞着出来!”

    “露露,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有些真相永远不知道最好。我担心微尘——”

    “啪”的一声,程露露突然甩出一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莫缙云猝不及防,脸上立马浮现五个鲜红手指。

    “你这个人渣!谁允许你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说起季微尘的!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吗?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如果——我一个都不选呢?”

    所爱之人求而不得,索爱之人又非良配!

    “滚,从我家滚出去——”程露露看穿他的心思,手指颤颤地指着大门的方向。

    两人对视十秒,她转身回到卧室,重重将门关上。

    ————————————

    来者是客,梁泡泡虽然是不请自来的客人,也不能怠慢。

    泡泡一直嚷着要住酒店,陆西法哪能同意。强制把她的行李、儿子和她全塞进车里。

    “你就先在我的蜗居里委屈两天,等屈未然来了再说!”

    梁泡泡做一个鬼脸,从车里伸出脑袋,笑笑着说:“明天,我可以去——”

    “乖乖地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他把五指压在她脸上用力塞回车里。

    梁泡泡的头重重的地砸在柔软的皮垫子上,“明天我总可以来找你和微尘吧!”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喂——”

    车子呜呜开走,看着梁泡泡消失在眼帘,陆西法的心情反而沉重至极。

    鸠占鹊巢,梁泡泡和孩子住在了陆西法的家。陆西法和安安则住在季家。

    夜晚来临,季微尘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偏着头用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

    房间里的陆西法正拿着手机遥控指挥,“对。是。让安保公司多派人。两倍……不、不,三倍!四倍都可以。务必一定要保证她和孩子们的安全。派一些脑子好使的,她非常聪明,智商超高。”

    “你在干什么?”微尘坐到床上,湿漉漉的头发搭在她的肩膀。娇嗔而含醋味地瞪他一眼,“陆先生,梁泡泡真的只是你的学妹吗?”

    她的笑里有点质疑、有点调笑。恰好地惹起你的注意又不至于反感。

    “我看你对她——”

    “我对她怎么?”陆西法收了电话,走到床边。他用毛巾将她头发擦至半干,又用吹风机,小心翼翼把发根吹干。然后才慢慢把她拉起撩翻压在身下,徐徐巡吻着她的脸颊一直往下。

    他的吻像蝴蝶掠过,让她发痒、发笑,如花朵乱颤。

    女人都是敏感的,从天而降的梁泡泡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季微尘的心里翻起滔天大浪。

    梁泡泡给她的感觉和张水玲的完全不同。

    微尘对张水玲的进攻和敌意基本无感。因为知道,风动心不动,无论张水玲做什么,陆西法都不动心。

    梁泡泡则截然不同,她温和无害,笑容甜美。有丈夫、孩子,千里迢迢来为参加他们的婚礼。

    如何看微尘都应该对她心存感激。可面对泡泡的一颦一笑,她的心里筑起高墙,丝毫不允许她渗透进来。

    更可怕的是,她看见梁泡泡和陆西法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纽带。

    有一些东西是属于他们的,无论她多深爱、多走近都分割不了。

    想到这,微尘拥抱着她,紧紧抱住。

    “告诉我,她有什么特别,让你如此宠爱她?”

    陆西法停下进攻的吻和手,翻过身在她身侧躺下。

    微尘趴到他的胸前,幽怨地说道:“你对她好得我都要吃醋。”

    时间好似静止,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微尘,我对泡泡不是宠爱,是感恩。”

    “感恩?”微尘惊讶他会用这个词。

    这个词一般不都出现在长辈和晚辈、师生之间吗?

    为什么会用在一对学妹和学长身上。

    “为什么是感恩?”她用下巴抵在他的胸,忽闪着大眼睛勾引他。

    “是感恩。因为除了之外我找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我和泡泡的关系。你不知道大学的时候我是什么光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每日光想着活下去,就耗尽全部力气。为了吃饭,我什么都做。给同学们跑腿、给新生抬行李、去学校门口的奶茶店打工、去山上卖玉米……能做的、能想到的全做了,只为活下去。”

    “我是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的梁泡泡。开学的时候,我帮她抬行李,讹了她两百块。”说到这,他脱下衣服露出肩膀。指给她看,上面有一道浅白色的疤痕,“我和你说过吧,这道疤是我妈妈砍的旧伤。我骗她是抬行李弄的。她真相信了,急红了眼睛,请我吃了两个月的早餐做补偿。哈哈哈哈——”

    他笑得胸膛震动起来,“两个月的早餐,每天吃得要撑死。午饭都省下来。”

    她依稀听过他讲这段往事,没想到主角会是梁泡泡。

    季微尘突然明白,除了早餐,他们之间一定还有许多更多的故事。这张网形成带刺钩的无形线把梁泡泡和他紧密联系在一起。

    “你不知道她有多聪明又有多傻。为了义气,一大锅红油锅底就能喝下去——”

    “你喜欢过她,是吗?”

    陆西法顿住话头,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