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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不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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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订阅不足啦~请补齐订阅,  或耐心等待一段时间^_^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起因似乎是一根菠菜。

    明叔叔嘴上没有说,其实很开心她能回来, 高高兴兴地做了一大桌子菜。

    饭桌上, 他习惯性地夹菜到她碗里, 她没有多想, 将菠菜根扔了出去。她不喜欢植物的根系,哪怕菠菜根带甜味。

    姜妈妈目光一凝,放下筷子:“为什么要扔掉它?”

    姜竹沥手一抖,几乎下意识就想把那块根系捡起来重新吃掉。

    这种语气, 她太熟悉了。

    为什么没有考好?为什么学不会那个动作?为什么不愿意照我说的去做?

    姜妈妈希望每件事的发展方向都完完全全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凡其中哪个细节出乎预料, 她都要问无数遍为什么。

    “我……”

    我不喜欢。

    姜竹沥不敢说。

    她踌躇半秒:“我错了。”

    “你如果还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 ”姜妈妈看着她,眼底一片冷意, “就照我说的做。”

    姜竹沥垂眼, 不说话。

    她常常觉得母亲入戏太深,活在自己封闭的圈子里,降低了精神抵抗力,才会变得像现在一样脆弱, 情绪化, 又神经质。

    可这个人偏偏是她的母亲。

    见她低头不说话,姜妈妈像是被刺伤一样, 突然歇斯底里起来:“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认为我说得不对吗?”

    姜竹沥一慌:“不是……”

    “我这么爱你。”姜妈妈难以理解, 一副被辜负的神态, “我已经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了,你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摆出这样勉强的表情?”

    “我没有……”姜竹沥艰难地挣扎。

    “你一点都不听话。”她看着她,失望之极,心碎欲死,“你不像明含,明含比你听话多了。”

    姜竹沥终于开始感到绝望。

    按照流程,姜妈妈接下来开始批评人。

    她批评人的过程一直都很简单也很丰富,就是把她能记住的陈年旧账全都翻出来说一遍,然后在声泪俱下的结束语里,以“你做错了”为总结,逼迫姜竹沥低头。

    明叔叔手足无措,从来拦不住她。

    姜竹沥默不作声地听她说完,像过去二十多年一样,乖乖地认错:“对不起。”

    低头的瞬间,她突然想起谢勉。

    ——你为什么没有成为心理咨询师?

    她无力极了。

    ——因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

    雨越下越大,空中闪电乍现,如同游走的青蛇。

    雨雾飘渺,路灯暧昧的光影下,脚边的水花也清晰可见。

    姜竹沥低着头,又往前走了两步。

    仍然不想回家。

    姜妈妈每次情绪爆发,与之相对地,都会展现出异常的疲态。明叔叔好说歹说将她送去休息,走出房门,叹着气点了一根烟:“竹沥,含含已经不在了,你多陪陪你妈妈。”

    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可她也觉得累。

    她想找个人说会儿话,但程西西去跟男朋友过中秋了,她不好意思打扰。

    段白焰匆匆忙忙赶到江边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副画面。

    街道上人迹寥落,姜竹沥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撑着伞,仰着头傻笑。背后长街灯火,都在大雨中沦落为模糊的背景。

    他心一揪,心里阴暗处生怒意,迈动长腿走过去:“姜竹沥。”

    她微微一愣,抬头看过来。

    周遭水雾弥漫,她眼中落着路灯的光,亮晶晶的,像栖着天上那轮失踪的月。

    月亮小姐眨眨:眼,有些惊奇:“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生病了。”段白焰居高临下,答非所问,语气还很强硬,“就不该坐在这儿淋雨。”

    “噢。”姜竹沥轻声应了一句,然后漫不经心转开目光,“你也是为我好。”

    不等他开口,她又自顾自地嘀咕:“你们都在保护我,都是为了我好。”

    段白焰终于皱起眉。

    “你怎么了?”

    他不知道她遇见了什么,但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烦。

    他一开始担心她出事,匆匆忙忙赶过来,见她安全无虞,本来还暗暗松了口气。可旋即就发觉,她太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水鸟,这让他生出种强烈的冲动,想把她扛起来带走。

    “没事。”她垂眼否认。

    “那就跟我回去。”

    说着,他走过去,想将她从冰凉的石凳上拉起来。

    却被她执拗地拒绝:“我不。”

    段白焰走得近了,才看见她身后竟然还放着几个歪斜的啤酒罐,其中三个已经空了,第四个被她刚刚甩手的动作碰倒,白色的泡沫不断滚出。

    他暗暗咬牙。

    可真是长进了。

    不止敢拒绝他,还敢自己躲起来喝酒了。

    段白焰不再赘言,没好气地抢过她的伞一把扔开,将自己的伞塞进她怀里:“拿好!”

    姜竹沥酒劲儿上来,正发蒙。

    下一秒,天旋地转,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下巴近在咫尺,有青色的胡茬。她惊奇地睁大眼,脑子转动速度变慢,像是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却还是下意识地,将伞举在了他的头顶。

    段白焰抱着她,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她却小心翼翼地眨着眼,语气十分憧憬:“我能摸摸你的泪痣吗?”

    段白焰:“……”

    操。

    “可以舔。”

    “什么?”

    “不准摸,用舔的。”他沉声。

    “……你撒开我。”

    他当然不可能放开她。

    但短短几步路,他心情突然愉悦起来。

    他的气息太温暖,姜竹沥有些迷茫:“段白焰?”

    “嗯。”

    “活人?”

    “……”

    姜竹沥小声逼逼:“活着的坏人。”

    段白焰:“……”

    他垂下眼,威胁:“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扒光。”

    酒壮怂人胆,姜竹沥认得眼前人,思维也还清晰。可她的语言中枢逐渐被酒精控制,一不小心说出真话:“别胡说,你哪有那胆子。”

    段白焰:“……”

    妈的,她说的好像是事实。

    他没好气,猛地拉开车门,扔小鸡似的把她扔进副驾驶。

    姜竹沥锲而不舍地爬起来:“你要带我去哪……”

    “别乱动。”段白焰拧眉,帮她扣上安全带。

    她的外套都被雨水打湿了,风衣贴在身上,小细胳膊小细腿,骨架娇小可爱。

    “衣服脱了。”

    姜竹沥瞪大眼:“这还在车上啊,禽兽!”

    段白焰:“……”

    他决定自己动手。

    手指刚刚碰到她颈部的皮肤,被烫得一缩。

    段白焰眼神一紧:“你在发烧?”

    也不知道姜竹沥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见她愣了愣,然后一脸茫然地摇头。

    段白焰压着怒气,将她捞过来,放到自己腿上坐着。

    她的刘海也被打湿了一片,整个人都蔫儿唧唧。

    他问:“到底怎么了?”

    姜竹沥下意识朝后缩,被他不容置喙地掐住下巴:“说。”

    四目相对,窗外大雨倾盆。

    姜竹沥整个人被他固定在怀里,愣愣地看着他,眼里突然就起了水雾。

    她断断续续地控诉:

    “你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像我妈一样……”

    检查她的手机,检测她的每一条短信和通话记录,甚至是社交网络的好友。

    颐指气使地干涉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允许她和某些人做朋友,不允许她和某些人往来。

    “连每顿饭,吃什么菜都管……”

    “我又不是你们谁的玩偶……”

    姜竹沥语无伦次,想推开他又推不动。

    “我想……我好想明含……”

    “只有她对我好,只有她喜欢我……不管我做了什么,她都不会讨厌我,也不会生我的气……”

    段白焰眼神微微晦暗。

    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仍然讨厌听她说起别人。

    掐着她的下巴,他强迫她转过视线。

    玻璃之外的雨水疯狂地拍打,玻璃之内,他盯着她。

    良久,一字一顿,声线低沉:“段白焰也喜欢你。”

    ——“喜欢的程度,远远超过明含。”

    谢勉站在角落,帮另一个小男孩擦脸上的奶油,地上积起一堆卫生纸团。擦干净后,小男孩连句谢谢都没说,转身就又重新加入了战斗。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收拾用过的纸团。

    姜竹沥没说话,走过去,躬身跟他一起捡。

    面前突然落下黑影,谢勉吓了一跳:“姐姐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两个人总要快一点。”姜竹沥抬起头,发现窗帘也被抹上了奶油,“但这个就有点儿麻烦了,可能得给酒店加服务费。”

    谢勉垂下眼,将小垃圾桶搬过来。姜竹沥手脚麻利,帮他把桌布上的奶油也清干净。

    “不开心的话,为什么还要办生日宴会?”她没有抬眼,状似不经意地问。

    “没有不开心。”谢勉不假思索,“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