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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虞奴要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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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躲在身后的涂绵绵:“……”

    大家都是成年人, 能冷静一些么。

    这时,九尾冷不丁地吃吃笑起来,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南山君:“该不会是饕餮吧。”

    听到饕餮二字, 九尾的大黑狗发出惊恐的呜咽,急匆匆地躲在了涂绵绵脚下,在她的腿上来回地蹭。涂绵绵蹲下来抱住它,轻轻抚摸它光滑柔顺的头顶,示意它安静下来。

    南山君一僵,明显能看到他面部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才咬着牙说:“你别胡说。泰逢说了,他还睡得死死的。”

    “那能是谁呢?嗅不到一丝气息啊。”九尾的尾音悠悠荡荡, 满是看好戏的促狭。

    凤皇这才恍悟:“南山君,你不会是怕了吧。”

    “……”

    南山君的余光瞟到唯一的人类涂绵绵正在关注他们几人的对话,顿时面色肃然。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不就是能一口吞掉祝融的洪荒妖怪吗!有什么可怕的!

    他给自己加油打气,心底默默唱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大跨步如英雄赴死般走向大门。

    “咚咚咚。”

    似是等得不耐烦, 门又被咚咚敲响。南山君差点像触电似的弹了几米远, 在凤皇的喝倒彩中冷哼一声,磨磨蹭蹭收回脚, 一手握住门把, 深深吸了口气后总算拧开。

    “吱呀——”

    寂静的深夜中, 黑雾弥漫, 什么也看不清楚。

    南山君的身影愣在门口,一动不动,就连九尾也有些好奇了。

    奇怪,难道真的是不可说的妖怪吗?可是他分明嗅到了极微弱的山上的气息。

    “我说,这么久不见了,不打算让我进去吗?”门口传来一道极为甜美的女声,莫名的让涂绵绵有些熟悉。

    “没打算。”南山君的回应硬邦邦的。

    涂绵绵好奇地凑在凤皇和九尾中间的缝隙,小声问:“该不会是南山君的情人吧。”

    不待九尾回答,门口的南山君顿时跳脚,仿佛污蔑他似的大声吼道:“我疯了才会跟她有什么!”

    事实上,南山君的确没有撒谎。来者不仅跟他没有丝毫暧昧之情,反而给他惹来诸多麻烦,这才让他对后者退避三舍。

    南山君愤愤让开,露出门口的女人的真正面目。她的个头娇小,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腰身纤细,黑发及腰,巴掌大的小脸上笑意冉冉,一双弯弯月牙甜美动人。

    两个女人(妖)对视一眼,纷纷惊了。

    “温鸾?!”

    “涂绵绵?!”

    其他妖怪也惊了:“你们怎么认识?”

    南山君冷哼一声:“怎么不认识。鸾鸟现在是娱乐圈当红的歌星。”

    涂绵绵当然认识温鸾,并且还跟她打过交道。温鸾曾在一年前与谢衿泽合作发布新歌,两人皆是娱乐圈新秀,风头正盛,合作时的花絮互动cp感十足,路人们吃足了狗粮,还因为两名正主引发了粉丝大战,至今互黑。

    外界风言风语,传两人早就开始交往,随后被两人打脸辟谣,并表示各有心仪的对象。

    至于有没有真正交往过。涂绵绵只知道他们的确有过一段暧昧期,后来又如何疏远就不得而知了。

    当时的她像个傻子一样还为此黯然神伤,每每看到温鸾都一阵扎心。如今久别再聚首,看到温鸾的一瞬间,顿感当初的自己蠢得要命,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真没想到啊。”素有娱乐圈大众情人、男神收割机称号的温鸾微微勾起唇角,美人危险,这是涂绵绵脑海中的第一信号。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不是人。”涂绵绵面色平静。

    温鸾笑着走进大厅,四处打量片刻,摇曳生姿地坐在凤皇常坐的沙发上,一手拄着下巴,甜美的脸上浮现了令人心惊的媚态:“人有点少。不过,还能待。”

    凤皇瞪着她。他从上万年之前就从来看不上这个不成型的妖怪,现在更是不给好脸色:“快从我的座椅上下来!”

    “原来你在这里当经纪人。”她压根没把凤皇的话当回事。

    涂绵绵皱了皱眉:“你不能在这里。你已经签约了别的公司。”

    提到这一点,温鸾的面色僵了僵,方才的笑容也凝固在唇角。她干咳一声,说:“你们人类也太小气了,不就是勾搭了一个老总的姘头嘛,结果对方直接把我整出了娱乐圈。”

    “……”

    南山君立即打开手机。

    果然,热搜首页净是当红女歌手温鸾私生活糜烂、劈腿、脚踏N条船的铁证。

    他幸灾乐祸地啊了一声:“这叫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吗。”

    凤皇顿时炸毛:“混账!你骂谁呢!”

    于是,一夜落魄、把自己玩死的鸾鸟暂时安家。但对于涂绵绵来说,她是个鸡肋又危险的存在,用了,山海公司势必在风口浪尖之上;不用,她也没闲着,每天撩猫逗狗,惹得南山君天天翻白眼,半点儿都没有女神的架子。

    涂绵绵总觉得,距离公司倒闭的日子因为鸾鸟的存在更近了。

    *

    涂婆婆近日睡得很不安稳。

    村里最近起了风言风语,都在说涂绵绵的行踪不定,有人看到过几次她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那些男人打扮不凡,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至于涂绵绵究竟在做什么,谁都没往好处想。

    涂婆婆有两次把说闲话的人抓了个现行,指着他们臭骂一顿。正因如此,风言风语更盛了。

    自家绵绵究竟在做什么,涂婆婆看她每次回来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样子,就下不了嘴问。

    她低头给大黄狗喂东西吃,邻家的婆婆跟她亲近,自然说的话也多。她笑了一下,望着沉默的涂婆婆,试探性地问:“我说,你家绵绵没对象吧?”

    “没有吧,她没提过。”

    “那——我们家有个亲戚的小子,国外留学回来的,人也是一表人才,要不要见见?”

    涂婆婆皱起眉:“可是……”

    “要不这样,咱们先安排一次见面,处不了对象,当朋友也可以啊。”

    “我再想想。你把那小子的照片给我看看。”

    “好嘞。”

    ……

    于是,当涂绵绵还在公司里头疼如何提升业绩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她的第一次相亲已经迫在眉睫。

    总算不用紧盯穷奇的南山君打算溜出去看演唱会,却被涂绵绵拦住。

    “你别跑。过来过来。”

    “有什么事?我还挺忙的。”

    “你可以去跟饕餮解释。”

    南山君露出谄媚的笑:“别啊,咱们有话好好说。”

    涂绵绵把自己的清单列出来。她至少需要一百斤米,一百斤面,蔬菜若干、水果若干,肉类若干,顺便还得换个大冰箱、大型锅碗瓢盆、压面机等等,最好能包个厨子就再好不过了。零零总总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鸾鸟凑上前说:“这得花不少钱吧。”

    “就当交保护费了。”涂绵绵拍拍她的肩膀。

    “我今晚有个邀约,所以还请你们看好南山君和穷奇,别让他们出乱子。”

    南山君:“?”

    ……

    给饕餮大佬准备好伙食,涂绵绵告别众人,回到家中。涂婆婆打了个哈欠,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忘让她穿得好看一些。

    涂绵绵换上风衣和长靴,盘起长发,露出修长如玉的脖颈。她换上耳坠,别过头,镜子里照出一张精致而美丽的脸,因为神采奕奕显得更为生动鲜活。

    “……”这好似乎是她从公司回来第一次化妆。

    涂绵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一切过去了吗?”

    连她自己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时间快到,涂绵绵拎着包走出门。涂婆婆又睡着了,她轻悄悄地拿来毛毯盖在涂婆婆身上,关好门,这才朝着道路上走去。

    在妖怪公司时下了一夜雨,回到现实世界,反而干干净净,半点雨滴都没下。天边的云如浓稠的白浆,遮住了晴日,冷飕飕的风时不时地猛然吹一下,冻得路人纷纷捂紧衣服。

    涂绵绵有些怕冷,她搓搓手,放在唇边哈了一口气,再次抬头的时候,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海归男卫恙望着她难掩惊艳,打开车门说:“嗨。上车吧。”

    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让涂绵绵冻住的血液迅速回暖。

    她安分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身旁的卫恙一直专注开车,偶尔跟涂绵绵聊几句,但看她有些局促的样子,便也笑笑没有再多说。

    “今晚的展览是S市近一两年内最大的一次展览,手上的票千金难求。”

    涂绵绵听到他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担忧自己被狗仔拍到花边新闻:“会有很多媒体吗?”

    “媒体?”

    卫恙的唇角翘起好看的弧度。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摇摇头笑着说:“等会儿手机要求上交,全身上下都会被扫描仪扫一遍,你的耳环如果带金属同样需要摘掉。私密展不会有媒体出现。”

    涂绵绵曾经也参加过一个小型的私人展览,见识过这样的阵势。想必今天的展览只会比上次更为隆重神秘。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卫恙的余光瞟到她来回乱瞅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车开到郊区,到最后已然是人迹罕至的偏远一隅,一路上荒无人烟。

    终于,又穿过一条公路,不远处的一栋别墅公寓缓缓打开大门,卫恙开车驶入,车停在一处草坪上。

    他把钥匙给门童,带着涂绵绵走进别墅里。

    一路上经过层层检查,涂绵绵摘掉了耳环,连包也被保管在柜子里,她空着手,卫恙挽住她的手腕。

    涂绵绵有些别扭,又不好挣脱开,两人并行走上楼梯。

    别墅外部看着普通,内部装修却极为低调奢华。涂绵绵一路上都在评估这些东西值多少钱,这时,前面的卫恙猛地刹住,连带着涂绵绵也差点儿踉跄一下。

    她投向疑惑的目光。

    卫恙微笑着说:“希望你已经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

    面前的黑色门帘被门童掀开,示意他们请进。涂绵绵的心底浮现一丝不安,表面上依然风轻云淡地朝卫恙笑了笑,伴着他共同穿过走廊,进入房间。

    视野豁然开阔。面前是一间越两百平方米左右的宽敞大厅,朱红色的墙壁上挂着名贵的油画,房顶由能工巧匠精心雕刻出圣母像,四处皆是白色浮雕,乍一看有些诡异。

    大厅里的人不多,约莫有十几位,更多的是被关在各种各样精巧的笼子、玻璃、锁链下的……生物。

    涂绵绵震惊地瞪大眼睛。却在卫恙望向她时极快地收敛表情,装作茫然地问:“这些是?”

    “事实上,这些年来我一直跟着导师和伙伴们四处寻找这些精怪的存在,我为了抓文鳐鱼,甚至差点儿死在太平洋。”

    卫恙欣赏着巨型水箱里拼命撞玻璃的文鳐鱼,他仰着头,在灯光的照耀下,清清楚楚能看到脖颈处有几道致命伤痕。

    “从研究这一领域时就一直思考:人类是在生物链顶端吗?抑或说,我们只不过是被暂时安然放置于土地上的幸运儿?”卫恙望向她,忽然笑了,“不过这些我已经不在乎了。比起思考神的存在,不如蔑视、玩.弄他们来的愉快。”

    “这些……”

    “三分之一的小东西们都是我跟同伴一起寻觅到的。”

    涂绵绵在心底倒吸一口冷气。她一手抄口袋,默默捏了捏凤皇的香囊,幸好香囊没有被门童收走。再次抬眼,涂绵绵谨慎而客气地问:“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些?”

    若说卫恙会因为第一次见面对她神魂颠倒全盘托出,那才有鬼。

    卫恙说:“我在你身上嗅到一种奇妙的味道。”

    涂绵绵差点儿没崩住表情。她恰到好处地表露出惊讶:“什么?”

    “我不知道,像妖怪,又像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这让我对你感到深深的好奇。”

    “……”

    对方在涂绵绵惊骇的沉默中,朝她露出极温柔的笑意:“我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就像你。很抱歉如此贸然,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将我的世界展示给你看。”

    涂绵绵镇定地和他对视:“我可能需要再考虑考虑。”

    “没关系。”卫恙明显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我们就在这里欣赏展览,直到你同意。”

    涂绵绵简直怀疑卫恙是不是警犬成精,否则怎么会如此精确地闻出她身上的气味。她一阵忐忑,却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但要让自己脱身,还要想办法将这些动物们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