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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岩完全不知道“姑奶奶”这三个字，自己是怎么叫出口的。
耳边听到的，只有观众席上传来的唏嘘嘲笑，还有解说们被音响扩音器放大了无数倍的调侃的话语，刺得他耳膜生疼。
二十几年来，所受的屈辱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么多。
邢岩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觉得身体都僵直了。
“我们走吧。”姜中玥道，“去庆功宴！”
于是几人去了后台，打算从专用通道那边离开。
只是没想到，专用通道那里，居然也等着许多粉丝，一见到顾谨言和姜中玥，就开始振臂欢呼。
尤其是在为顾谨言喝彩。
“你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追着邢岩杀的样子是真的帅，你们的比赛真的太具有观赏性了！”
“是啊是啊，我好期待你们下一场的比赛，下一场我一定要来为你们呐喊助威，我已经变成你们战队的粉丝了！”
几个队员彼此看了看，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虽然电竞是打游戏的，但是有粉丝的话，当然很好，士气也会大增。
从专用通道出来之后，看到了正在外边站着的邢岩战队的人。
邢岩不在这里，他们刚才从场馆里边出来的时候，邢岩还在台上坐着呢，魂魄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整个人都呆呆的。
“你等着。”顾谨言经过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来了这么一句。
顾谨言明亮的眼神落在了这个人脸上：“难道你也想挑战我？”
那男生哼笑一声，指着顾谨言；“别以为赢了我们一场你们就可以得意了，我告诉你们，这条道你们想混，还早着呢！”
“早不早的没关系，反正今天就是你们输了。”顾谨言双手环胸，一脸高傲地看着这个男生。
男生几乎快要一米九的身高，比顾谨言高了一头多，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女生面前，气势生生矮了一截。
“要是有什么不服的，比赛场上，训练赛场上，我们都可以见分晓，但是千万不要耍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顾谨言伸出手指，在男生肩头点了点，一字一顿地道，“我怕你玩不起！”
话落，顾谨言露出了一个十分轻蔑的微笑，转身走了。
顾慕芸从来没有见到顾谨言这个样子。
在她的印象中，顾谨言一直都是一个乖乖的小女生，最多就是……笑声豪放了点儿，力气大了点儿，但是从来没见到她，如此气势逼人。
感受到顾慕芸搂住了自己的肩膀，顾谨言看着她，嘿嘿一笑。
“霸气啊谨言。”顾慎行都忍不住给顾谨言竖起了大拇指，“这几天真是让你哥我惊讶的，以前从没见到过你这么霸气的样子，倒是真的很像咱妈。”
上车之后，顾谨言靠在顾慕芸肩膀上，又恢复了以往的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我是妈妈的女儿，我当然像妈妈了。而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都装逼装到我脸上了，我哪里还有忍着的道理？”
顾慎行忍不住为顾谨言的精彩言论鼓掌。
很好，做人就是要这个样子。
“我已经让人去查这个邢岩了。”李骁旸开口道，“以前对他的了解只是个大概，这次好好了解一下，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的收获。”
况且要是这人以后不识好歹做出什么让人不爽的事情来，也好随机应变。
“说实话，这场比赛一打，我觉得心里就舒服多了。”姜中玥拍着胸口，道，“冠军和亚军这两座最艰难的高峰我们都翻过去了，以后的比赛就不怕了，再怎么输都不会丢人了。”
顾慎行给姜中玥揉着肩膀，帮着她放松身体。
“那按照你们的意思是以后的每一场比赛你们两个都要上场了？”顾慕芸的眼光在姜中玥和顾谨言脸上不断游移，“你们两个这是要从老板转型为队员了？”
顾谨言和姜中玥面面相觑，二人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一点点心虚。
“其实吧……这个兴趣啊，不一定可以作为职业的，你们知道吧？”姜中玥解释道，“平时作为兴趣打游戏，那是放松消遣的，如果要是作为职业的话，这压力可就大了。”
顾谨言连连点头：“是啊，这几天训练的我都给懵了，不光压力大，身体也吃不消啊，我现在肩膀还痛呢。”
顾慎行立刻又给顾谨言揉按肩膀。
“那随便你们，看着办吧。”顾慕芸道，“如果你们不想上场，就好好培育你们的队员，看看能不能打出你们这样的效果来。”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玩游戏，也是要天赋的。
天赋高的人和天赋一般的人，对游戏的理解和操作，真的差很多。
然后顾谨言和姜中玥两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以后的比赛怎么办。
“你们的庆功宴在哪里举办？我送你们过去。”李骁旸突然开口。
“啊，姐夫，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啊？”顾谨言问。
“我有个朋友过来了，晚上要去见朋友。”
顾谨言点点头，报出了饭店的名字。
距离这里倒是不远，十分钟后，就到了。
几人下车之后，李骁旸再次发动车子。
“谁来了？”顾慕芸问，之前倒是没有听李骁旸提起。
“于耀文。”
听到这个半年未见的名字，顾慕芸眨眨眼：“啊对，他家不是沪市的吗？”
李骁旸点点头：“是啊，但是他这段时间不在沪市，一直在国外，前些天才回来。”
顾慕芸恍然。
“那他和她家里的关系有缓和吗？”
“并没有。”
顾慕芸记得，这于耀文是施柔的哥哥来着。
“居然还是这么一副水火不相容的态势。”顾慕芸叹了口气，“看来他那个女朋友的离开对他的打击真的太大了。我记得你们之前聊过，他那个初恋叫……宋佳是吧？”
李骁旸点头：“没错。”
对于一个人来说，不能得到的永远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
对于于耀文来说，宋佳，就是他永远失去的。
“那文嘉宁呢？”说到于耀文，就不得不提到文嘉宁了。
“她还在南城。但是前两天我和她联系过了，这个月月底她就回来了。”
顾慕芸再次叹了口气。
李骁旸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不由得笑道：“怎么，又开始为了别人的爱情而唏嘘感叹了？”
“你这个又字从何而来？”顾慕芸翻了个白眼，“和他们两个关系不错，所以我问问，要是换做别人，我才懒得管！”
李骁旸笑意更甚：“是是是。”
半年未见，顾慕芸见到于耀文的第一句就是——你胖了。
于耀文怔愣当场。
“真的吗？”他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左看看右看看，“有没有影响我的帅气？”
“有。”这次是李骁旸回答，“所以这顿饭你不用吃了，看着我们吃就好，你减肥。”
于耀文撇嘴：“不可能，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无论如何都要坑你一顿。”
菜上来之后，顾慕芸才发现在，这人不是在吹牛。
他的胃口，真的变得好好。
“怪不得你胖了。”顾慕芸默然。
于耀文使劲儿吞下嘴里的米饭，道：“我新交了个女朋友，你们不知道她的厨艺有多好，做出来的饭有多好吃，我每天都要吃好多好多，饭量变大了好多。所以胖一点没有关系，毕竟我这是幸福的脂肪。”
顾慕芸撇嘴，觉得这人真是越说越肉麻了。
“那女朋友呢？”她问。
“她还没放假呢，过几天就回来了，等到回来之后一定带过来给你们看看。”于耀文嘿嘿一笑，“我超级喜欢她。”
顾慕芸看着大快朵颐的于耀文，倏然又问：“那你这段时间和文嘉宁有联系吗？”
“没有。”于耀文十分干脆地摇头，“几个月前来着，打了个电话，莫名其妙吵了一架，就再也没联系了。”
所以文嘉宁，应该还不知道于耀文有女朋友的这个事实。
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伤心。
顾慕芸觉得，爱情这个东西，真的是难以琢磨的。
文嘉宁很喜欢于耀文，但凡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但是于耀文没有接受文嘉宁的感情，还这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个新的女朋友，甚至还说自己好喜欢她……
果然啊，感情的深浅程度，有的时候确实和时间无关。
“你不是说再也不谈恋爱了吗？”这次是李骁旸问的。
于耀文又是嘿嘿一笑：“你别说，之前我还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嘛……这个人一旦遇到对的人啊，这也没办法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这颗心。”
然后，他神神秘秘地凑近：“等到你们见到她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
李骁旸和顾慕芸，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人在卖什么关子。
顾慕芸表示，她不想知道，她也没有兴趣。
她只想知道文嘉宁在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难受，她要怎么安慰她。
在南城，除了姜中玥，就是文嘉宁和她的关系比较好了。
而且她很喜欢文嘉宁的性子，和她很合得来。
一想到文嘉宁，再看看于耀文灿烂至极的笑脸，顾慕芸就觉得这顿饭，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