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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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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门口, 陆续被门卫拦下来, 他皱着眉头,面色阴沉。

    门卫一副公式化的态度。

    时间在其他同学的窃窃私语跟好奇的目光里分秒流逝着,场面有点儿僵持不下。

    曲向向靠近时, 就是那样的景象。

    她撑住车, 头歪了歪, 细细喘气, “陆续。”

    陆续回头, 看到一只雪白的手伸到自己面前, 指间捏着他的出入证。

    蓝色带子拖下来, 轻微晃动。

    视线上移,视野里是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

    他看着她, 眼神像海, 深不见底, 又冷冰刺骨。

    曲向向愣怔几个瞬息,“你把出入证掉车棚里了, 我……”

    话没说完, 手上倏然轻微一麻,蓝色带子连同出入证一起被拽走了。

    曲向向望着少年冷酷的背影, 不确定的想, 他在生气?

    跟她有关?

    她惹他生气了吗?

    梁正从后头抄上来, 手掌在曲向向的脑袋上拍一下, “傻了吧唧的,看上了?”

    曲向向见有同学往这边看,她尴尬的垂下脑袋,“哥,你别胡说八道了。”

    “没看上,你他妈瞎几把凑个什么劲儿?”

    梁正皮笑肉不笑,“人连那破机子都不借,当咱俩是空气,是个屁,你还屁颠屁颠给他送出入证……”

    曲向向颤声打断,“梁正!”

    “怎么地?”

    曲向向的胸口一阵起伏,她握紧车龙头,撞了下梁正的自行车。

    梁正被撞的一歪,英俊的脸顿时铁青,“死丫头,说你两句,你还……我话没说完,你跑什么跑?”

    他飞快的追上曲向向,继续他的梁氏说教。

    到了家,曲向向闷声把车停好,拿了书包上楼。

    梁建兵喊了声,她蔫蔫的应答,不像平时那么朝气蓬勃。

    眼看儿子后脚进门,梁建兵把人叫住,“惹向向生气了?”

    梁正比窦娥还冤,“老梁同志,天地良心,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梁建兵抓起手里的扫帚抽过去。

    卧槽!

    梁正从自行车左边绕到右边,再绕回左边,躲着挥过来的扫帚,“搞毛线啊,三天不打我,骨头就痒还是怎么着?”

    梁建兵气急败坏,“别他妈跟你老子贫,让你护着你妹,你护了吗?啊?”

    梁正脱口而出,“护了啊,我怎么没护,我对她比对我马子还上心。”

    说完就将自行车往院子里一丟,准备逃命。

    梁建兵把院门一关,冷飕飕的看着兔崽子,“厉害啊,梁正同学,我是不是该给你整备办酒的钱了?”

    大门被拦,梁正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他一本正经,“我说的是以前的,早就分了。”

    梁建兵哼了声,“现在呢?”

    梁正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现在当然以学业为主。”

    梁建兵当他放屁。

    梁正脱下校服外套绕成团,以投篮的姿势懒懒一抛,外套准确被他丢进了自行车前的筐子里面,“爸,根据科学依据,15到18岁,就这个年龄段啊,人人都会处于青春叛逆期。”

    “一进入青春叛逆期,就开始不跟家长分享事情了,正常的,哪家小孩都这样,要淡定点。”

    “青春叛逆期”这几个字就跟平地一声雷似的,梁建兵脸上的肌||肉|抽||动,声音刻意压低,“向向在学校里跟男孩子早恋了?”

    梁正抖腿的动作一停,他伸出舌尖抵了下牙齿,“没吧。”

    “那她放假了,怎么会不高兴?”

    梁正打哈哈,“女人心,海底针,我哪儿知道啊。”

    “老梁,你也别太担心,这不还有我嘛,我能让人欺负她?不能够。”

    没理会儿子的吊儿郎当,梁建兵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孩子在学习上从来没有问题。

    对着他一个大老爷们,她也不会掏心窝子。

    要是她妈妈没跟人走……

    “哎!”

    梁建兵手叉着腰来回走动,脑子里想这想那,等他回过神来,儿子已经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

    十一长假在曲向向跟梁正的冷战中拉开帷幕。

    过去的这些年,他俩冷战过很多次,最长记录是一个礼拜,至今没有打破。

    这次也不例外。

    当晚,梁正就拿着一根棒棒冰进了曲向向的房间,特地挑了她最喜欢的黄色。

    曲向向在做习题,解题思路写了大半张草稿纸,还没写完,钢笔漏墨水,沾到她的手指上面,她也没管。

    梁正瞥了眼,“那破笔早该扔了。”

    曲向向不搭理,沙沙沙声在她的指间持续不止。

    白壳电风扇呼呼的吹着风,却没什么凉意。

    她压着桌子的胳膊底下已经汗湿一片。

    一只灰不溜秋的蛾子飞过来,绕过做作业的女孩,一头栽到灯罩底下,跟几只小飞虫结伴玩耍。

    梁正看到曲向向的脖子上汗涔涔的,靠左耳那边趴着一只麻蚊子,喝多了,瘫在那儿消食呢。

    他眯眼,伸手就是一下。

    “啪——”

    曲向向脖子上突然一麻,伴随着冰凉凉的触感,吓得她的手一抖,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受惊的线条。

    她扭头,乌溜溜的杏眼瞪过去。

    梁正举起那只手,掌心对着她,上面有一具麻蚊子尸体,以及一滩血。

    曲向向,“……”

    梁正看形势不错,是个和好的氛围,就把棒棒冰藏到背后,跟平时一样,让曲向向猜在哪只手上。

    曲向向把稿纸跟习题册收到一边,上卫生间里洗掉手上的墨水回来,说,“左。”

    每次都是这个答案。

    梁正抽抽嘴,这死丫头只愿意在学习上动脑子,私下里懒得要命,他担忧的摇头,“妹啊,你这么懒,以后没人要可咋整唷?”

    曲向向甩出一个固定答案,“我工作了,能养活自己。”

    “不找婆家?”梁正啧啧,“哥还以为你和这个年纪的其他小姑娘一样,很向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呢。”

    曲向向像是没听出他的调侃,抿抿嘴,认真的说,“可遇不可求。”

    梁正竖起大拇指,“曲老师。”

    曲向向把梁正的左胳膊拽到前面,拿走他手里的棒棒冰。

    说她懒,他还不是一样,每次都把东西放在左手。

    梁正打开纱窗,将灯罩底下的蛾子赶出去,又弄死那几只小飞虫,“好了,不生气了啊,放学那会儿是哥乱说,哥跟你道歉。”

    他在小板凳上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抖的很惬意,“你没看上那个姓陆的,你是班长后遗症发作。”

    初中三年,丫头一直是班长,管纪律,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大道理一箩筐接一箩筐,他烦的要死,又打不得。

    好不容易撑到初中毕业,结果高中还要一个学校。

    这不是天要亡他吗?

    梁正求啊,菩萨耶稣玉皇大帝观世音,什么都求,不知道哪个神仙听见了,丫头高中可算是没再当班长。

    估计是厌了,只要了个课代表当当。

    今天这事儿梁正咂摸过,丫头当久了班长,习惯背负班级荣辱的大任,可不就是下意识的爱护同学,助人为乐四个大字早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那出入证不管是谁的,被她看到了,她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人送过去。

    不是陆续有多特殊。

    梁正摸着嘴角,无声的笑笑,他的妹妹是一个热心肠的好姑娘啊。

    当然,仅限于原则跟底线以内。

    想起那个陆续,梁正的眉毛桀骜的上挑,那小子比他还傲,他起码有看得起的人,对方谁也看不起,谁也不放在眼里,吊炸了。

    就目前来看,向向跟他都没说过几句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同学以外的发展。

    不对!

    梁正眼皮一跳,好像陆续只跟向向说话,别人说话都不鸟,这不得了,要坏事儿。

    他心下波涛汹涌,面上若有所思,以后我得多留个心眼。

    曲向向吸溜着棒棒冰,“哥,补课是什么时候?”

    “后天。”梁正的思绪回笼,干练流畅的下巴抬了抬,“去嘉年华。”

    曲向向噢了声。

    放假了,梁叔的文具店生意应该会不错,晚上关店门的时间会晚一些,梁正大可以带刘莹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不那么做,随他去。

    曲向向把棒棒冰的颜色吸淡了些,嘴巴都白了,她呼口气,“我明天去爬山,天热,我打算早点出门,下午五六点回来,钥匙我会挂身上,你白天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不用在家给我看门。”

    “去呗。”梁正抖着腿,煞有其事的说,“山里有豺狼,小心把你抓去生小狼崽。”

    “……”幼稚。

    “我真不胖。”

    “曲老师,你高兴就好。”

    “……”

    曲向向不跟他耍嘴皮子,“走啦!”

    梁正捏捏丫头的细胳膊,趁她发火前收手,一阵风似的穿过小巷。

    不时伴随鸡飞狗跳。

    曲向向从后座下来时,屁股都是麻的,她把黏在脸跟脖子上的发丝弄了弄,“哥,拐弯的时候你不能骑慢点?摔了怎么办?”

    梁正拍拍后座,懒洋洋的说,“这儿你坐的最多,你哥我什么车技,你不清楚?”

    “万一呢?”

    曲向向心有余悸,“还有下坡,蹬那么快,你都要飞起来了。”

    梁正抬脚把车撑子勾下来,懒洋洋的笑着说,“没办法啊,青少年有一颗躁动的心。”

    曲向向正要说话,就听到他说,“你没有,你是曲老师。”

    白眼一翻,她径自进了嘉年华超市。

    王成功也来了。

    国庆的作业多到可怕,他除了语文跟政史地,其他的全揣书包里背了过来。

    沉甸甸一大包,要人命。

    王成功认识的人里面,混混一堆,学霸就一个,还是大学霸。

    怎么也得沾沾光。

    曲向向刚把书包里的笔袋跟草稿纸拿出来,王成功就端给她一碗沙冰,“阿正叫我给你买的。”

    她问道,“怎么就一碗?”

    王成功搔头,“刘莹不吃沙冰,她要吃冰淇淋。”

    曲向向喔了声,她挖一口沙冰到嘴里,冰冰凉凉的甜味,冻的她透心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哥呢?”

    王成功说,“接刘莹去了。”

    曲向向看他拿出一堆作业,嘴角一抽。

    王成功在这件事上面皮特厚,不觉得不好意思,他在边上坐下来,“向向,我跟徐良他们瞒着阿正打赌,赌这次期中谁是年级第一。”

    曲向向好奇的问,“你压的谁?”

    王成功说,“当然是你啊!”

    怕她不信,他满脸真诚的强调,“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必须是你,只能是你,那绝对是你!”

    曲向向憋着笑问他,“赌金多少?”

    王成功抬起胳膊擦脸上的汗,“一赔十。”

    “挺高的啊。”曲向向吃着沙冰,“我觉得你冲动了,要是我考砸了,你咋整?”

    王成功一副捧心的小粉丝状,“不会的,你的人生字典里面就没有考砸那两个字,不存在的。”

    曲向向挖着沙冰,“这次就难说了呢。”

    王成功不担心,他就是觉得论学习,能没人能压在曲向向上面,连那个被女生们追上天的陆续也压不了,说他盲目的崇拜也好,反正他就是那么想的。

    “那个,向向,有好多人都认为……”

    曲向向随口问,“认为什么?”

    “认为你一定会跟你们班的陆续在一起。”

    曲向向差点噎住,之前不是听说在打赌吗?这怎么变成一定了?哪儿来的依据啊?

    她很无奈的撇撇嘴,“嘴巴长别人身上,我也管不了,那些人都是乱开玩笑,想太多了,其实我跟陆续才交上朋友。”

    王成功拿小眼睛瞅她两眼,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的。

    现在只是朋友。

    王成功忍不住说,“阿正说整个班,那个陆续就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