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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一百一十八章: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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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作者的宠爱不够哦, 请增加订阅比例宠爱作者吧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人参在这个时代是根本无法人工批量养殖的,它对温度、湿度、土壤都有要求, 在技术无法达成的情况下,一般的人参都是天生地养, 能找到一株全凭人品运气。

    不管世事怎么变化, 这精贵的东西是永远进不了百姓家的,所以很多人可能听过人参, 但是却没有亲眼见过。林三牛还是因为林清少时体弱,在游方郎中那里询问的时候,才知道有人参这东西可以用来入药, 滋补身体。当时那游方郎中心情好, 还细细画了人参的样子给林三牛看, 林三牛虽然没钱, 却狠狠记住了。

    “这是我和同窗张立学在张家村后山发现的,一共有两株,只不过另一株张立学拔的时候把须子给弄坏了。”林清尽量将表情显得无辜一些,推说给张立学的原因也是不希望林三牛追究他怎么知道人参这个事情。

    其实这倒是林清乱担忧了, 林三牛一点都没怀疑林清为何知道人参,毕竟他儿子可是读书一日千里的小神童,兴许荀夫子讲课时候提到过,这娃就记住了。

    这就是读书给林清带来的第一个好处——不会因为年幼, 说的话都被无视, 就算有心帮一把家里, 也不会有人听从他的意见。然而读了书就不同了,乡人一向对读书人的敬仰会让他们不知不觉间对读过书的人讲的话更加慎重对待一些。

    林三牛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仿佛天上突然掉下了两个金锭给他捡到了,呼吸都渐渐粗重起来——这再怎么样,两株人参也能换来十几两银子,整个林家拼死拼活一年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只能结余七八两银子。这不是一笔飞来横财是什么?

    那游方郎中的话林三牛也一直记得:“这人参啊,一般人家可是吃不起的,最差的人参也得十几两银子啊!”

    当时林三牛为了林清的体弱多病头疼不已,一心想把自己的娃往壮实了养,百般恳求那郎中想知道什么药可以做到,那郎中或许是吃了点酒,兴头也上来了,才给他说了一番。

    林三牛抓住书袋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过了半晌才蹲下身子,眼睛注视着林清小声道:“狗子,这人参是你捡着的,那就是你的。你也别声张,家里头谁也别说!到时候爹弄碗参汤给你喝,这喝了参汤你这身体就能倍儿棒!”

    林清听了当场就愣住了,在他的设想中,一直是卖了这两株人参换钱,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把它吃了补身体。

    家里的情况林三牛再清楚不过,因为林清读书的事,昨天还闹的有些不欢而散,其实说白了无非就是钱的事情。把这两株人参卖了换来的钱,可以很好的解决这次家庭危机,改善一下家人的生活。可是林三牛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想到的却是让他补身体!

    嘴中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在蔓延,为这个家庭所处的困境,为这个父亲全心全意对儿子的爱,为自己困顿其中有力无处使的愧疚。

    第一次,林清觉得自己这颗心和林三牛无比贴近。可能他不如前世的林父学识渊博,睿智从容,但是一颗爱子之心却是一模一样。

    可能时代会变换,世界会发展,然而有些东西从古至今,一脉相承,从未有半丝变化!

    万种心思也不过在林清心中转了一瞬,转而面对起眼前的状况:“爹,我现在已经好了,再不像小时候那么爱生病了。而且荀夫子也说过,人参是大补之物,很多人都用来吊命的。如果我吃了,反而虚不受补,到时候可能会因此而生病。倒不如我们卖了换钱,多吃点肉,我就能长得又高又壮了!”

    不好意思了荀夫子,只能用你的名头来做挡箭牌了。但是林清觉得自己说的应该没错,贸贸然吃了这人参,到时候补过头了,那就搞笑了。

    林三牛不是非常理解“虚不受补”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听到荀夫子说吃了反而会生病,马上熄了这个心思。转念一想,儿子说的也对,这一年二狗是身体好多了,虽然依旧瘦弱,但是至少不生病了。倒不如真像二狗说的,卖了换钱,多吃点肉,娃能长得更好。

    父子两个一合计,此刻倒也是志同道合了。

    林三牛牵着林清往镇上的药房走去。同和镇是大明朝的一座中型小镇,人口不过四五千。是的,这个时代也叫大明,但是却和林清记忆中的明朝毫无关系。这里的历史拐了一个弯,忽必烈并没有建立元朝,而是被一个叫做赵明光的人起义成功,一朝推翻宋朝建立明朝,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一百多年。这些信息也是林清在这两个多月的学习期间旁敲侧击了解到的。

    同和镇因为佛光寺的盛名,才让今天这个集市看起来格外人潮拥挤。

    林清和林三牛越往镇中心走,人就越少些,今天所有人都挤到西边的集市上去了,这东边的镇中心人自然就少了。

    镇上要比乡间干净不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住在一处处小院子里,院子也有大有小,类似现代的居民住宅小区,用的都是砖瓦料,不像乡间大部分人家都是茅草屋。同和镇的中心叫祥和街,算是这里的商业区了,沿街有三家酒楼,以“泰和居”看上去门面最大一些,还有一些小铺子,有卖针头线脑的杂货铺,有两家药铺,一家书铺代卖一些笔墨纸砚,一家金铺,拢共数起来也就二十多家店铺。

    两家药铺一家叫“妙仁堂”,一家叫“杏林堂”,看门面“妙仁堂”要大一些。

    林三牛也看出了两家药铺门面上的区别,想了一下还是往门面大一点的那家走去。

    林清拉了拉林三牛的袖子,小声问道:“爹,你知道这人参能卖多少钱吗?之前来过这家药铺吗?”

    林三牛摇了摇头,脸上也略带苦恼:“之前都很少到镇上,爹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这就有点悬了,到时候还不是人家想开多少价就多少价?莫怪林清把人想的有些坏,主要是在利益面前,很少有人能把持的住。

    想了一下,林清有了主意:“爹,你去杏林堂只给他们拿一株人参出来,就是那颗没有须子的。就说知道是好东西,家里人病了只敢吃些须子,剩下的想拿到药铺卖了,换点银钱,想去买点吃的养养身子。尽量说的可怜一点就行。”林三牛虽然憨,但是慢慢想一下也明白了林清的意思

    杏林堂门脸小,就算给了完整的那株人参,人家也不一定出的起价格,倒不如给一株品相不好的,探探价格。这样知道大概价格之后,以后再拿了到妙仁堂卖,才不容易被宰。

    商定好之后,两人折了个身,去了“杏林堂”。

    今天大集,各家商铺都没什么人气,“杏林堂”的小伙计趴在柜台上正无聊呢,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到一对穿着破旧的父子走了进来。

    小伙计撇撇嘴,知道这是乡下过来赶集的泥腿子,也没当回事,声音有些发懒:“两位要买点什么?”

    “请问,你们家掌柜的可在?我这里有些药材要卖。”林三牛的手死死地抓着书袋,有些气弱的问到,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的紧张在所难免。

    小伙计楞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卖药材的,倒也没有使绊子,而是老老实实地去叫了掌柜过来。

    药铺掌柜也姓林,要论起来倒也能算的上本家,往上数三代也是林家村出来的,对林清父子的态度也不差:“请问小哥,是要卖什么药材?”

    伸头看了一眼父子两身后,也没看到竹筐麻袋什么的,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三牛的手有些颤颤巍巍的伸进书袋,将那颗被拔了须子的人参递给林掌柜,心提到了嗓子眼——纵然看过画像,也没见过实物,林三牛真怕这是一个乌龙。

    林掌柜的心神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接过之后反复在手里验看,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叹道:“快二十年的野山参,虽然个头一般,但药效应该是可以的。只是可惜了,须子都没了,卖不了好价格。”说完抬头虚了一眼林三牛,也不知道这汉子交了什么好运,搞到这个人参。

    林清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个地界也是很少有人参产出的,一是农人一般并不识得这个药物,二是就算有专门采药为生的人家,一旦发现人参会立马采摘,不会过多关心药效之类的问题。因为留在那儿一天,就是一天的风险。谁知道哪天就被人当草除了给畜生吃?所以能送到药房的人参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也是品相很差的那种。

    林清这回算是交了大运了。

    “这须子是被我家人给吃了,家中有人病了,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只吃了些须子补补身体,主要还是想换些银钱买点吃点,日子也能好过一些。”林三牛照着林清的话说道,一脸的真情真意。其实这话林三牛觉得还真没瞎说,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啊!除了林清没生病也没吃了这个须子外。

    一句话给林掌柜点明了人家不是不识货的人,知道这人参珍贵着呢!再加上听到这东西卖了是换钱治病的,心中也微有恻隐之心,便也没有太坑林三牛:“这人参品相坏了,我这儿也卖不出价格,若是你品相完整的我能卖给富户。现在这种只能用来炮制药材。这样,十两银子我收了,小哥你看怎样?”

    林三牛一听这株人参能值个十两银子,话也说不利索了,只能连连点头。

    等父子两人拿着银子出了“杏林堂”,林三牛要不是摸到怀里硬邦邦的银子,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知县先是念了一份文书,大概意思是勉励众学子此次能够一展其才,通过县试,报效朝廷。然后领着所有人在孔夫子雕像前上了一炷香,这才让衙役燃放爆竹,众学子正式进场。

    林清从一名官兵手里领了一沓卷子,上面写了玄字十七号房。所有号舍每排以《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来排,林清只要找到那一排写着“玄”字的考棚,然后一直往里走,第十七个就是他的考位。

    这是林清第一次进入古代的考场,竟没有想到所谓的考棚只不过是一个一米五宽的小号房,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青砖上都长了青苔,号房里有两块木板,一块可以坐着,一块可以充作书桌,两块板都是落了厚厚的灰,看来也未曾有人来洒扫过。每个号房口都放了一小桶清水,林清估摸着这意思就是让考生自己打扫吧。

    幸亏林清考试前也问了一些荀夫子考前注意事项,带了一块抹布,沾了清水就开始细细将木板甚至四周的墙壁都擦洗了一番,直看的对面一个长得有些虎背熊腰的读书人直抽嘴巴。

    幽州男子大多长得健硕也不拘小节,哪怕是读书人也和江南才子不一样,看上去就要魁梧一些。郑光是马家镇人,这次已经是他第三年参加县试了,自觉经验老到,老早拿着抹布将木板上的灰一扫,然后一屁股坐在另一块木板上等待放考题。

    一般大家都落座下来到放考题有一刻钟时间可以做准备工作,郑光早早坐在位置上,摆好笔墨纸砚,谁知道对面这个小少年却是木板擦了一遍又一遍,湿的擦完干的擦,然后竟然还拿了一块白布铺在了木板上!这也就罢了,就当他怕弄脏卷子吧,可是你这墙壁擦得是什么劲啊?!难道你还要把卷子放在墙上写啊!

    如果林清能知道对面这个人的心声的话,也只能无奈笑一声——只要一看到脏的,他就想要弄干净,这是强迫症,他也没办法啊!

    当然,这号房确实破旧,谁知道答着题会不会从墙上掉下来什么?擦擦更安全哈!

    等林清全部弄完,坐在木板上后,官兵开始给每一个考生放考题。刚刚他们拿到的卷子是答题卷,都是空白纸张,上面有红线直道格,规定考生只能写在红线里面,出线则判定辍落。

    林清拿到卷子后,深吸了一口气,将试卷打开,从头到尾先浏览了一遍题目,头场考试是重中之重,主要考四书五经中的帖经和墨义,这些都是需要背诵的部分,等于就是考学生的一个基本功;之后就是一道四书题,一道咏春的五言八韵诗。这些题就是一天的考题量,以今日日落为时间节点,到时候无论是否题目答完都得交卷。

    林清先将自己的姓名、籍贯一一填完,然后展开卷子先在草稿纸上将帖经墨义题目全都打一遍草稿,检查了一下错别字,发现无误后再仔细填写在答题卷上。做这些题目林清是最有把握也是最顺畅的,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把这些都写完了。

    接着就是四书题,此次四书题的题目很简单,就一句话: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林清脑中很快就搜索到了这句话,这是出自《论语.述而第七》,大意是一个人入世时就认真努力的去做事,出世时也能做到隐居山林。其中暗含了儒家中庸平衡的思想,不管是出世入世都能找到一个心态的平和。

    这个题目不难,基本上在场的学子都能找到出处也能理解其含义,但正因为是这样的题目,想要写的好,写的出彩确实有些难度。

    林清沉吟了一番,将破题点放在如何才能做到出世和入世都能获得心灵的平和上,再对古代先贤出世和入世的行为进行点评和赞扬,套用上八股文的格式,增删几次,才将这篇文章给写好了。

    如今林清制艺一道虽然有了进步,但是离运用自如还差的远,所以选择的破题点也是能表达出一点自己的意思,但是又在安全范围里。况且林清听说知县洪大人是一个守成者,治理康宁县已经两年,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毫无激进突破之举,所以想来这样中正平和的文章可能更讨他喜欢。

    等林清终于在草稿上写完了这道四书题,已然是过了饭点了,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但是刚刚可能是太过投入,竟然都没有发现。

    林清将笔墨纸砚一一收起,白色桌布也叠好放到考篮里,这才拿出已经被搜子捏碎的大饼,花了五文钱要了一碗热水,将大饼泡在热水中,有些食不知味的吃完了这一餐。

    对面的郑光已经吃完了午食,还在奋笔疾书,正觉得脖颈酸疼,抬头间看到林清一点点将散落在木板上的饼渣扫在油纸里折整齐包好,忍不住再次抽了抽嘴角。

    林清并没有吃完后马上摊开卷子继续考试,而是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林清的思想都是高度集中,现在应该放松一下大脑,这样才能更好地答题。

    不一会儿后,林清就拿出刚刚打在草稿上的四书题,详细查了错别字、需要避讳的字眼,结构对仗,这才将文章慢慢誊写在卷子上。卷面的整洁非常重要,若是有删改、涂抹的卷子被考官看到,考官甚至不会去看这文章究竟写的怎么样,直接就是弃之不用。故而林清写的极慢极认真,就怕写错一字。

    等这道题做完之后,林清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多时辰,足够林清做完这首试帖诗了。

    这时林清对面有了响动,林清抬头看去,对面一个身材魁梧的读书人示意官差自己已经答完卷,准备交卷。官差将卷子收走后,便另有一官差将他引了出去。周围还没考完试的人,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林清却还是不为所动,继续冥思苦想他的咏春诗句。

    咏春夏秋冬的诗句林清其实都各准备了一首,但是若能所做之诗更能贴合现如今的节气、环境,则更能增加考官的好感度。毕竟出这样一道题,考官心中也知道考生必然有所准备,而如今这个时节其实就是春天,每年县试都是在二月到三月之间举行,但是每年气候环境又都有细微不同,若能做到言之有物,言之有情,方算佳作。

    这个世界在大明之前的历史和林清了解的全都一致,很多文人诗歌都已出现,如果林清想要借用前人之诗句,那就只能用宋朝之后的。虽然林清脑海中可以记上一些,但是这不是林清可以接受的方式,况且就算凭借几首诗词被人赞许,他可以欺瞒一世不被发现吗?林清觉得还是靠自己的真本事比较靠谱。

    最终,林清还是在太阳落山前,才将诗句完整地填在了试卷上,请求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