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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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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暂时安抚了陶氏, 等到柳子骥洗了澡换了衣裳出来, 同顾泽浩站在一起, 白白净净活像两个招财童子。柳氏已经请了大夫过来, 确定两人没有受伤,才放他们出去玩。

    陶氏这才彻底放了心。

    院子里,顾清芷正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在逗那只小猫, 顾清薇和顾清姝蹲在旁边叽叽喳喳的, 偶尔伸手去摸一下小猫,顾清芷则是完全履行了一个大姐姐的职责, 只是在一旁看顾她们。顾清宁对此没有太大兴趣,便只是和顾泽慕站在旁边。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个讨人厌的声音:“你们怎么不去摸小猫?”

    顾清宁回过头,发现是之前的柳子骥,此刻他正和顾泽浩手拉着手, 好奇地问他。只能说孩子间的友情十分奇怪,柳子骥明明先前还欺负顾泽浩来着,这会两人又和好了。

    不过顾清宁可没兴趣玩这套把戏, 她刚刚看到陶氏已经不哭了, 便要和顾泽慕一同回去, 谁知柳子骥反倒不干了,他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根逗猫草交到顾清宁手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拿这个去逗它, 它会跟着跑的, 可好玩了!”

    顾清宁不接, 他似乎有点失望,又从袖子里掏出几颗琉璃珠子:“你不逗猫,那我们来打珠子吧!”说着就蹲在地上给他们示意玩法。

    顾清宁简直叹为观止,也不知他往袖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顾清姝见状,站起来叉着腰道:“宁姐儿是女孩子,才不跟你们玩这种脏兮兮的游戏呢!是不是,宁姐儿?”

    柳子骥做了个鬼脸:“女孩子最麻烦了!”又拉着顾泽慕和顾泽浩往一边走去,“走,我们三个人一起玩,不跟她们玩。”

    顾清宁看着顾泽慕僵硬地被柳子骥拖走,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刻,上辈子的事情仿佛已经离她好远了,她突然感激老天,让她能够降生在这样一户人家,告诉她人生还有另外一种活法,不需要承担太多,而是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轻松快乐,平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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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柳氏与陶氏也难得这般平和地聊聊天,柳氏收敛起傲娇的性子,实则是个十分温柔细心的人。

    只是两人聊到一半,却忽然听说柳太傅上门了。

    柳氏一愣,第一反应就是柳子骥这摔一跤怎么还惊动她亲爹了?但随即又反应过来,她爹向来对孩子都是放养,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上门,定然是有别的事情。

    陶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起身告辞:“那二嫂,我就先回去了。”

    柳太傅作为长辈,按照礼仪,他上门来,府里亲近些的晚辈都要去跟他请安的,只是威国公府的男丁们都出征了,女眷不好单独相见,柳氏便只带着几个孩子过去。

    闵夫人正在中堂和柳太傅聊天,柳氏就带着一溜小萝卜头走了进来。

    柳太傅肤色白净,唇角含笑,美髯也被打理的整整齐齐,虽然已经年过不惑,但保养得很好,完全就是一副风度翩翩君子端方的模样。

    只是,他一开口便完全叫人打破这种幻想,柳太傅的目光划过一排萝卜头中自家的那只,笑着对闵夫人道:“还是亲家府里教导有方,连我家的这只猴精都被带着像个人样了。”

    闵夫人:“……”虽说她早已见识过这父女俩一脉相承的毒舌,但对于向来严肃的闵夫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不那么适应。

    柳子骥早就习惯祖父的说话方式,一点也没有生气,还觍着脸撒娇:“祖父,我能不能在姑姑家再住一段时间?”

    柳太傅还未说话,柳氏已经毫不留情拒绝了:“不行,你在这住一天我都老了十岁,你多住几天,我不得未老先衰?”

    “反正姑姑你脸上敷了那么厚的粉,老不老也看不出来的。”

    “你这臭小子……”要不是婆婆还在跟前,柳氏定然要上去接着揪他的耳朵了。

    柳太傅司空见惯一般:“叫亲家见笑了。”

    闵夫人捂了一下额头:“想来亲家和如臻有正事相商,我就先带着孩子们走了。”闵夫人说完,就领着几个孩子出门了,看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柳氏也顾不上和小屁孩生气,坐在柳太傅的下首,正色问道:“爹爹今日怎么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柳太傅道:“今日皇后娘娘给各家赏赐瓜果,我恰好在宫中,便跟着顺道过来了。”他见柳氏皱起眉头,才笑了笑,“你放心,例行赏赐罢了,便是诚毅伯府也跟着得了赏赐呢。”

    柳氏闻弦歌而知雅意:“诚毅伯?当年的定国公奉家?”

    “正是。”

    “他们这些年不是一直十分低调,游离于权力之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跳出来?”

    “奉家毕竟是陛下母族,虽说当年不知因何事触怒先帝,以至于将爵位连降两等,但这些年奉家一直安分守己,且当年过继给定国公的那孩子也长大了,陛下秉孝,先定国公与太后娘娘一母同胞,他想要关照一二很正常。”

    柳氏疑惑道:“但这与我们府上又有什么关系?”

    柳太傅眉眼微垂,那双眸子里仿佛透出一种沉沉的光:“你难道忘了,当年定国公府也是因军功被封爵,我听说那位奉家的公子虽说读书不太行,但不论武功还是兵法谋略都可圈可点,且我刚刚离宫之时,陛下还口谕,让他拜扈老将军为师。”

    柳氏一惊,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不……不会吧,就算陛下关照表弟,这领兵的地方也多了去了,怎么您口中透出来的意味……”倒像是要去西北?!

    后面半截话柳氏没有说出口,但柳太傅也懂了,他挑了挑眉:“军功。”

    的确,因为先帝休养生息的政策,近几年又风调雨顺,大周国泰民安,十分太平。也就南边海域还有些小打小闹,想要立功,便只有西北的外族还能一战,若皇帝想要抬举母族,军功是最好的选择,能立军功的地方,想都不用想。

    柳氏一时心慌意乱,柳太傅见状便道:“我也只是瞎猜罢了,毕竟那孩子还年幼,陛下也未曾透露过这样的想法,就算陛下真的打算这么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恐怕只是想找个借口,名正言顺贴补母族罢了。陛下胸有沟壑,不会在大事上乱来的。”

    听见柳太傅这么说,柳氏才暂且安下心来,她的父亲从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教导他,对陛下了解颇深,他这么说,那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柳太傅见女儿松懈下来,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些年也生活的太|安逸了,连当初爹教你的未雨绸缪也不记得了,男人们在外拼杀,你身为他的妻子,并不是只有管好家中就算了,你婆婆不善交际,你们妯娌几个就该担负起这个责任来,在政治里,最要不得的就是‘独’,你可明白?”

    柳氏心中一凛,敛容正色道:“女儿明白了,多谢爹爹教诲。”

    柳太傅目中这才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也就不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转而道:“子骥今日怎么这般乖巧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个,柳氏只得将先前的事情都告诉了柳太傅,柳太傅听完,一点都不心疼孙子,还哈哈一笑:“就该这小子吃点苦头,免得同你那小叔一般不知天高地厚,让人操心。”柳太傅显然对顾永翰当年的行为刻骨铭心,这么多年都没忘记。

    柳氏笑道:“巧了,让咱们子骥欺负不成反摔一跤的,就是小叔家的孩子。”

    柳太傅一愣:“就是顾家老三的那一对龙凤胎?”

    柳氏点点头:“他们周岁的时候,您不是还来过吗?”

    这倒是,柳氏这么一提醒,柳太傅就想起那同时抓了印章的一对孩子,联想起刚刚走过去的那两个还没有膝盖高的小豆丁,分明个子最矮,却偏偏有种让人不能忽视的气势。

    他若有所思:“这两个孩子恐怕不是池中物,日后怕是了不得啊。”

    元嘉摇摇头:“皇兄体恤,臣妹却不能不知尊卑礼数,请公公接着说吧。”

    张礼知道这位长公主为人如此,也不敢劝,只得加快了语速:“朕知你孝顺,然而山间清贫,眼下入秋,天越来越凉……”

    元嘉:“……”

    她怎么忘了,她皇兄在亲近的人面前一向是个话唠,必要絮絮叨叨一通才进入正题,看来之前让她不必跪还是有道理的。

    也亏了张礼将这裹脚布一般长的话硬是给记住了,还加快语速给复述出来了,前头都絮叨到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最后点了个题,赏了她一堆金银还有吃的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