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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军的数量，越如歌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之前晋平滨给她写信的时候，也说过，这一次，晋擎苍给了越厉升不少的人马。
但是按照计划来看，大部分的人马应该都去了月氏那边会合，以及攻打楚国驻扎地，留在这里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更别说，前面自己还已经遇到了一些。
越如歌谋划了一下，只要挡住这一波攻击，自己抵达驻扎地以后，就可以犹如无人之地了。
而这一次，也并不会特别难。
当第一波人冲出来的时候，越如歌微微舒了一口气。
看来人数还是和她预计的差不多。
她身先士卒，一手烈风刀挽得和从前一样漂亮，只要接触到了她刀花的人，立马倒地，再无生还的希望。
那从前让晋国士兵引以为傲的女将军，如今成了夺走他们性命的修罗。
原本以为马上就能看到胜利曙光的越如歌，却忽然被副将的一声喊给拉回了现实。
“将军！”
越如歌回头去看，忽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忽然又有更多人，从小树林里钻了出来。
他们的装束，正是晋军打扮。
有一柄长刀朝越如歌扎了过来。
她狠狠侧身，那把原本冲着她心脏而去的刀还是扎到了她的肩膀，她狠狠拧身，举刀刺了过去，那人直接被她斩于马下。
没有丝毫犹豫，越如歌咬牙将自己肩膀上的刀拔了出来，狠狠往后一掷，后头一个想要暗算她的人也从马上跌落下去。
士兵朝越如歌围了过来，想要保护她。
越如歌肩膀上的血迅速渗了出来，染红了她半边衣服。
“将军！您撤退吧！”
副将朝着越如歌喊了一声。
无论如何，总要保护好越如歌才是。
越如歌摇了摇头。
“将军！不要逞能了！快走吧！”
副将也满脸是血，朝着越如歌喊道。
越如歌还是摇了摇头。
“走不掉了。”
她低声开口，那副将瞬间一愣。
越如歌盘算了一下。
从一开始遇到的那些人，再到后面这些人。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越厉升，早就算好了，要在这里伏击自己。
他根本就没有按照晋平滨信里写的那样，将大部分的人马派到月氏那边。
也就是说，自己走进了越厉升的圈套。
已经到了此时此刻，越厉升怎么可能给自己逃跑的机会。
她坐在马上，微微眯眼，看着前方。
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
“保护越将军！”
在看见越厉升带人策马而来的时候，那副将立马高声喊道。
齐刷刷的人站到了越如歌的跟前。
越厉升在对面挑唇一笑。
“越将军？你也有用这个名号的一天。”
越厉升夹紧了马肚子，又往前走了几步。
越如歌的身边，不过剩下了百余人，而越厉升的身后，却是八千兵马。
八千精兵，对一百残将。
越厉升实在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越如歌也轻声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自己有这么一个恶心的姓氏。”
“恶心？”越厉升冷笑一声，“你所有的东西都是这个姓氏给的，现在你嫁了人，投奔了其他国家，对自己的母国兵戈相向，然后就觉得这个姓氏恶心了吗？”
“这个姓氏，它恶心就恶心在，那个生我养我的人，一直都惦记着杀了我，而生了我的那个女人，没有死在生产关头，却被自己的丈夫杀死在产床上。”
“真叫人恶心啊……”越如歌看着越厉升的眼睛，长风在二人中间刮出一条凉凉的沟壑，“在人间走了一遭，我也算是得见，这世上，居然还有恶心如越将军的人。”
越厉升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越如歌轻声一笑，吊着的那只胳膊并没有影响她的飒爽英姿，“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从知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越厉升在她的心里，就从将军变成了恶魔。
若不是恶魔，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越如歌并不怀疑晋平滨，她相信，晋平滨肯定也是被越厉升给算计了。
估计越厉升，也是早就发现了晋平滨在一直给自己通风报信吧。
之前故意忍耐不发，就是为了让自己以为，晋平滨给自己的消息，全部都是正确的。
这样，他才可以细心构造一张大网，然后让晋平滨把消息传递给自己。
最后，让自己亲自走到这张大网里，束手就擒。
他此番，无非就是想告诉自己，她越如歌，这辈子都算计不过他越厉升。
只要越厉升想让她死，她早晚都得死。
“来人啊！上！”
越厉升不欲再与越如歌多言，直接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后面的人上前。
“杀了越如歌！封官三品！赏金千两！”
越厉升压根就不想留越如歌的活口。
“杀啊！”
越厉升给的赏赐实在是太过丰厚，无人可以不动心。
“保护将军！”
楚国这边的副将也吼了一声，先行举刀冲上前去。
越如歌自嘲般一笑。
她曾经保护过的疆土和将士啊，如今却想要了她的性命。
反倒是这些与她没有什么交情的人，就因为慕容止一句话，就真的将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便是自己死了，也要让她活下来。
为了这些人，再战一次，又何妨？
越如歌也举刀冲上前去。
无数人在她的刀下倒了下去，又有无数人冲上前来。
那些人一门心思只想杀了越如歌去换赏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越如歌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她已经杀到麻木，握刀的虎口都有几分疼。
但是杀。
越如歌的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一个字。
副将带着士兵护佑着越如歌边战边退，用血肉之躯为越如歌赢得一条逃生的路。
在一片喊杀声之中，越如歌仿佛又听到了越厉升的笑声。
她抬起头朝越厉升那边看去。
她看见越厉升身旁的人都举起了弓箭，而越厉升的手，正高高扬起。
越如歌，你知道吗？
你以为你还有一线生机，其实不过是我在观赏你垂死挣扎。越如歌从越厉升的笑容里读出了这句话。